她往半开的窗户望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虽然睡了一晚,但徐玉见只觉比一夜无眠还要来得累一些,只是,再让她躺回去睡,她却也断然睡不着的。
这时,候在外面的锦华听到声响快步进来,待看到拥着薄被坐在床上的徐玉见,以及地上摔碎了的瓷杯,先是一怔,然后赶紧将地上收拾干净,又重新替徐玉见倒了一杯温水送上来。
“姑娘怎的出了一身的汗?”锦华道。
然后连忙唤了小丫鬟备水。
徐玉见这才发现自己不仅额头上浸了薄汗,就连中衣上也被汗水浸得有些微润。
“许是这被子太厚了些吧。”她道。
锦华一脸的莫名。
如今已是深秋,昨儿夜里又刮了大半夜的风,比前面几日都要冷了些,她还道自家姑娘的被子要不要再换厚一些的,却不想徐玉见倒是说被子厚了。
这时小丫鬟已经将沐浴的水备好,锦华便也放下心里的疑惑,只一心服侍着徐玉见沐浴。
沐浴更衣之后,徐玉见就去了荣寿堂。
她今儿起得早,到荣寿堂的时候自然也比平时要早一些,倒是第一个到的。
老太太这时正在内室洗漱呢,琥珀和珊瑚在跟前服侍,徐玉见就由翡翠和碧玺陪着说话。
徐玉见便细细问了翡翠和碧玺,老太太昨儿夜里睡得可好,天气变凉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妥等话,翡翠和碧玺也都一一回了。
说起来,徐玉见幼时与老太太并不亲近。
那时老太太尤其偏爱徐玉初,又因为姜氏的原因而不如何待见徐玉见,直让徐玉见那段时间既对老太太心存不忿,又因为老太太对徐玉初的偏爱而与自己的胞姐疏远。
后来重生之后,这样的情形倒是一点点改变了。
尤其是在几个姐姐先后出嫁之后,如今的侯府里也就只有徐玉见和徐玉蕊两个姑娘,徐玉蕊到底年幼,又是个庶出的,老太太待她也就是个面子情,如此一来,徐玉见这个这几年越发懂事的孙女,自然也就得了老太太的看重。
事实上,老太太对徐玉见的这份看重,倒是有些退而求其次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徐玉见倒不如何在乎这一点。
她也明白,这人心本就是长偏了的,当初府里的姐妹又有好几个,哪里有真的能一碗水端平了的?
就是侯府的嫡长女徐玉瑶,那时候不也一样只能看着老太太偏疼徐玉初吗?
老太太是做长辈的,就算偏疼哪个儿孙,那也是老太太自己的喜好,难不成还要与府里这众多的儿孙一一解释一番?
是以,这几年,老太太与徐玉见,倒也确实一个慈和一个孝顺了。
就比如这时,徐玉见担心老太太的身体受不住这骤变的天气,便寻了翡翠和碧玺一一问过。
这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老太太梳洗毕,由琥珀和珊瑚搀扶着出来的时候,就正好听着徐玉见在吩咐翡翠和碧玺。
“……几位姐姐在祖母身边服侍已有多年,原也不该我多嘴的,不过祖母毕竟年纪大了,方方面面的更该注意一些,倒是要劳烦几位姐姐时时注意着……”
说话轻言细语的,面上还带着笑容,倒不似在吩咐翡翠和碧玺,而是略有些拜托的意思在里面。
翡翠和碧玺虽然是在老太太跟前侍候的,但在徐玉见面前也不敢有任何的托大,闻言立即很是惶恐的连声应了是,道是定会好好服侍第太太云云。
老太太见状便忍不住笑了笑,“恬姐儿,你现在可才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