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切都失去了作用,齐乐人嫌恶地丢开了镶嵌了圣洁符文的匕首,金属匕首落在地上跳动了两下,安静地睡去了,而他掐着疯夫人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如同钢钳一般合拢——清脆的嘎嘣声响起,挣扎不休的疯夫人浑身一颤,身体软了下来。一股恶魔之力从她的身上涌出,沿着齐乐人的手被杀戮之种吞噬殆尽。
齐乐人松开了手,看着她化为一摊死肉,然后在烛光中飞快地朽烂成一堆白骨。
快醒过来。
醒过来啊!
被困在意识深处的他呼喊着,齐乐人的手指抽搐了一下,他在努力和杀戮之种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可是不像上一次激发杀戮之种,这一次它吸纳了新的恶魔之力,变得愈加强大,也愈加贪婪。
他最多只有几秒钟的机会,齐乐人突然爆发,一头撞在了粗糙的墙面上,剧痛让他瞬间清醒,那盘踞在他意识中的杀戮之种不甘地退去了,理智和控制力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体中。
齐乐人瘫坐在地上,额头上缓缓淌下了鲜血,糊了他半张脸,可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疲惫感从心底涌了上来,让身体变得迟钝。
血液流过嘴角,腥咸的味道。偃旗息鼓的杀戮之种似乎又蠢蠢欲动了起来,齐乐人从包裹里拿出圣水抿了一口,又将它压制了回去。
圣水中那股圣洁的力量又给他的身体注入了些许的活力,至少他有力气站起来了。
头上的伤口不严重,齐乐人直接用毛巾捂上,准备待会儿出去让吕医生简单包扎一下,尽量还是不要浪费他的技能了。倒是手臂上那道自己划开的伤口有点深,他用绷带缠紧了以免大出血,试探性地张开手掌又握拳,发现没有损伤到神经,看来不会太影响战斗。
捡起刚才被丢在一旁的符文匕首握在手里,齐乐人向地下室更深处走去。
最初疯夫人所在的摇椅上放了一个小小的襁褓,走得近了才发现那并不是活的婴儿,而是一个布娃娃,它的造型粗糙,看起来是用布缝制的,齐乐人迟疑了一下,拿了起来。
“呀————!”布娃娃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吓得齐乐人将它丢在了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脚下的布娃娃挣扎扭动了起来,好像活物一样,齐乐人想也不想地用匕首刺了下去,被匕首刺中的布娃娃发出了更加凄惨的叫声,然后不再动弹了。
一小滩黑色的液体从布娃娃的身体下渗了出来,像是一滩血。
齐乐人踢了踢它,布娃娃终于没了动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寻常的玩具。
应该是死了吧?齐乐人心有余悸地想,这究竟是什么邪恶的东西?充满了诡异和不祥的感觉。
齐乐人在地下室翻找了起来,很快在摇椅背后的墙面上发现了一个暗格。拉开暗格后是一个内嵌式的柜子,两层抽屉。齐乐人的心跳加快,他有种奇妙的预感,而且是不祥的预感。
拉开第一个抽屉,是一个铁盒,系统提示再次出现:【得到恶魔的祭品3/6】。
铁盒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血淋淋的眼球,眼球早已蒙上了一层灰白,看起来浑浊不堪,令人作呕。齐乐人立刻联想起了疯夫人那只空荡荡的右眼,她的眼球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谁挖出来的?
身后突然亮起了微光,齐乐人转过头,再一次看到了幻影——每一次他发现恶魔祭品之后都会出现的幻影。
看不清面目的疯夫人徘徊在地窖中,对着地窖的大门嘶吼:“把门打开!让我出去!你们这些卑贱的、叛逆的奴仆!是谁允许你们把我关在这里!”
地窖外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疯夫人欣喜地看向窖门,头顶的窖门打开,一个盛放了食物的篮子被绳索放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疯夫人怨毒的眼睛看着头顶:“妮娜,连你也背叛我了吗?”
窖门外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夫人,我没有……让您待在这里是先生的命令。”
疯夫人狂怒地叫道:“我才是你们的主人!我才是!让我出去!我命令你!放我出去!”
门外传来妮娜小声的啜泣声,在疯夫人咆哮的怒吼中微不可闻,很快疯夫人就累了,坐倒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头顶,看着妮娜。
许久,已经停止了哭泣的妮娜低声说道:“夫人,我要走了……但我会忘记锁上地窖的门,如果您……您想……我愿意帮助您回去的,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只要您能好起来。”
疯夫人迷惘地看着头顶,对她的话语毫无反应,等到地窖门再一次关上,她突然咯咯笑了起来,慢慢将手按在了自己的完好的右眼上……
“再一个,又一个,亲爱的,我就可以……呵呵呵……哈哈哈哈……”
幻影渐渐暗淡,和呢喃的疯言疯语一起,沉寂在了齐乐人眼前。
铁盒里带着血腥和腐臭味道的眼球让齐乐人感到一阵恶心,他用布包着它,将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包裹里,准备到时候交给吕医生保管,这铁盒上的恶魔之力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幻影里那个疯狂的莎拉夫人也让他感到不适。
暗格里还有一层抽屉……
借着昏暗的烛光,齐乐人缓缓拉开了抽屉:金属的反光第一时刻引入他的眼帘,然后是一个熟悉的商标,瞪大了眼的齐乐人猛地拉开了抽屉,目瞪口呆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因为只有梦里才会出现如此荒诞的事情。
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这场噩梦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