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画面有那么一点点的眼熟, 看起来似曾相识，但是楚寄君又记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看到过。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 剑光在她周围不断的闪耀着，伴随着血花一起。
她抬起头，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那鲜艳的颜色飞起，落地。
仔细而又认真的思考，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类似的场景。
这个画面看起来其实很奇怪，一个漂亮而又身形单薄的女孩，站在人群当中，她身边正发生着一场杀戮，但是她就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神情还有一些无辜。
最后只剩下了一地的尸体，和提着剑的漂亮男人。
天知道这看似两个人的场景当中的第三个人有多无语, 他多次嘱咐了季深, 无论怎样都不要冲动, 让楚寄君自己来, 她可以的。
然后……
这样下去，系统不发现才是有病了呢。
“我去给你善后。”男人一瞬间抽离, 于是在场只剩下了季深和楚寄君。
季深提着手中的剑, 身上还溅到了不少的鲜血, 他转头去看楚寄君，心里有一点说不出的委屈和生气。
最后慢慢的走上前来, 用自己沾着血的手指，轻轻的擦了擦楚寄君眼角底下：“真的好想连你一起杀了。”
那语气带着一点撒娇, 可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真诚, 他是真的想杀掉楚寄君。
楚寄君握住他的手, 没说话。
季深也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尸体当中，被血泊和尸身环绕着。
他们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那些尸体，慢慢的腐烂，地上的血迹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变成了漆黑的颜色，继而混入泥土，最后消失不见了。
他们还站在那里。
周围漂亮的风景，亭台楼阁，慢慢的塌陷，变成了残垣断壁。
只有站在那里的两个人没有变。
她其实可以轻易地看破很多东西，比如说财富权势，永恒的美貌和健康的身体。
因为那都是她曾经拥有过的，并且如弃敝履。
但同时，有一些她从来未曾经历未曾尝试过的东西，想要抵抗起来就会变得艰难一些。
“你看透了吗？”季深问她。
“没有。”楚寄君摇了摇头。
她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也没说，只是道：“非要看透才可以吗？”
身边的一切都在慢慢的腐烂消失，她牵着季深，慢慢的往前走：“你当时告诉我说，要特别注意这种副本，就是因为这个吗？”
“系统在这种副本里面能够发挥的能量，远比平时要高一些？”
“对，如果是普通玩家还好一些，但你是会被针对的。”季深轻声的道：“如果我没有插手，你就要再一次一次的清醒与混乱当中不断的挣扎，而且你清醒的时间会变得越来越少，能够做出决断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彻底沦陷。”
“或许你可以做到，但是我不想等。”
他的心形宛如一个小孩子，并不太懂自己为什么会再看到楚寄君和男人亲近的时候，就感觉浑身的不舒服。
因为就算他活了再久，对事情的认知也永远都停留在最开始的时候。
因为某些原因，他失去了人格长大成熟的机会。
所以会任性，没有耐心，会像小孩子一样肆意妄为，并且对自己的残酷一无所知。
楚寄君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他都不会懂，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她走过的地方都在慢慢的塌陷，变成好像黑洞一样的地方，那些繁华盛景，眨眼间就变成了尘埃散落。
两个人不断的往前走啊走，走啊走，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季深有点好奇：“这个副本在不断的崩溃，说明你在逐渐的清醒，在不断的放弃一些东西，但是为什么你还没有离开这个副本。”
“马上。”楚寄君回头看了他一眼：“会有什么影响吗？”
“会有人帮我解决的。”季深把手中的剑随地一丢：“那我等你。”
他现在的这具身体也在逐渐的崩溃，等到彻底消失之后，季深也不见了。
楚寄君这才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甚至有一点想骂脏话，她倒并不是因为之前做了很多羞耻的事情，而感觉难以接受，纯粹的是因为……
有些不太好言说的东西。
楚寄君使劲的揉了两把头发，最后逐渐淡定下来，她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那么就像上辈子一样吧，在达成目标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抛弃，所有不该考虑的事情都不要去考虑。
仅此而已。
她想到这里的一瞬间，最后一点落脚点也彻底的崩塌了，她陷入了无尽的虚空。
在这无尽的虚空当中，楚寄君不断的坠落，再坠落，她这一次坠落的时候是睁着眼睛的，在茫茫的虚空当中，她似乎隐约的看到了，有一张密密的网，颜色是银色的，反射着微弱的光，在天空的位置不断的交织着，最核心的部分好像是宝石一样的东西，但是隐约的看不太清楚。
那个好像很重要，她挣扎着试图靠近一些看清楚一些，但是她仍旧在不断的坠落，离得越来越远。
在这个坠落过程当中，楚寄君能够感觉到，自己跟那个玄妙的东西变得越来越亲近。
是的，她和系统的联系变深了。
有些东西不用再讲，她自然而然的就可以理解，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她甚至感觉到，玩家就像是系统的一部分一样，他们在成长的这个过程当中，逐渐的接近系统，逐渐的和系统同化，结果不知道是成为系统的一部分，还是成长成和系统一样的东西。
这就是所谓的晋级吗？
她终于落了地，落地的一瞬间就被光吞噬掉了，然后脑海当中就响起了系统结算的声音。
然而这一次系统的结算仍旧出了bug，良久良久的没有出结果。
楚寄君也不着急，她仔细看是回忆在副本当中经历的一切，不断的将自己当时的感觉在内心当中模拟出来。
所谓的自己选一种罪孽，然后去抵抗他，其实这种说法是不准确的。
因为在这个副本当中，七情六欲，都在接受着考验，不同的是，她所选择的那一项，在考核当中占据的分量要更多一点。
其他的相对而言要更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