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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自清搬得突然,没有事先找好房子,拖着行李箱跑到学校周边,在附近的小区里看张贴的租房信息,找到一个相对便宜的一居室后跟房东打了电话,约了下午看房子。时间还早,他去面馆吃了个饭,临近约定的时间时去文印店里打印了一份合同。
房东很热情,房子也还不错,各种设施也算齐全,唐自清定了下来,跟他签了合同,一手交钱,一手拿钥匙,就这么解决了眼下的第一问题。
除了一些基础的洗漱用品,唐自清几乎什么都缺,打扫过一遍卫生,跑上跑下总共六七次才买全所有的东西,这时天也黑了,家家户户都传出了饭菜的香味。
他正要做饭,楚君言打来了电话。
“吃饭了吗?”
“还没有,正要做。”
“做什么做,给我发个位置,我去接你。”
他给楚君言发了个位置,对方正好就在附近,很快就到了小区外面,唐自清上了车,问他:“有什么急事吗?”
“今天我让助理联系了明氏,你可以放心了。”
股东大会将于两天后召开,明洲毫无疑问已经坐稳了董事长的位置,唐自清对他道了声谢,楚君言怪他太客气了,又问:“你和明洲认识?”
他说:“我认识他的朋友,所以和他也有点交情。”
“明氏很强,你去那里也可以发挥出自己的实力来,以后你言哥就得请你帮忙了。”楚君言调侃着他。
车子在一所高档餐厅前停了下来,门口的服务员领他们进去,等两人坐下后将菜单放在二人的面前。楚君言让他将菜单拿走,随便点了几道菜,等服务员出去后才说:“我在国内待不了多久,我每个月给你一笔钱,你代替我转给我妈,别告诉她是我给的。”
唐自清微微蹙起眉头:“你这样是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没脸见她。”楚君言侧过头去,看着窗外的夜色,“好了,不提这个了,你跟我说说你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吧,我很好奇。”
他的生活一向枯燥无味,除了学习就是在各个地方打工,时不时会跟讨债的打一架,身上动不动就是伤,唯一的娱乐方式是去网吧打游戏,直到遇见了明洲。明洲将压在他肩膀上的大山挪走了,还给了他一段从未体验过的经历,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可以将目光放到别处,可以看看公交车沿途的风景,学校里的花草树木,可以回到孤儿院看望妈妈,也可以有闲情逸致去栽种小小的西瓜种子。
不知后花园的西瓜籽发芽了没,佣人们有没有在替他照顾,明洲能不能容得下这颗小小的种子。
不过他想,明洲应该是容不下的。
楚君言笑着听他讲细碎的小事,服务员们将菜送了上来,轻声提醒他们哪道菜应该趁热吃,哪道菜应该等一会再吃。楚君言将食指放在唇边,服务员闭上了嘴巴,安静地离开。
等唐自清说完后,他说:“现在受过的苦之后都会成为你之后登顶的垫脚石。”
唐自清问他:“你觉得我会成功?”
楚君言的语气很笃定:“当然,我没有从你的语气中听到一丝抱怨,成大事者必定心胸宽广。你从来都是这样,不会因为身处困境而陷入绝望,不会因为受到委屈而怨天尤人,你永远都够在绝望中寻找到希望,在逆境中迎难而上,砥砺前行。”
这种夸奖太重了,唐自清受之有愧。
他也曾彻底绝望,险些失去了生命。
他们的谈话被突然闯入的人打断,唐自清还没看到人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水味,他皱了皱眉,果然看到明智走了过来,他看到唐自清后眼神压抑了一瞬,然后跟楚君言打着招呼:“偶然听说楚总也在这里吃饭,不知楚总是何时回的国?”
楚君言挂着礼貌又疏离的笑,跟他握了下手,“前两天,明总不妨跟我们一起。”
这本是客套话,可明智却没有眼色地坐了下来,就坐在唐自清的对面,他时不时看几眼唐自清,“如果早知道楚总回了国,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一下楚总。”
楚君言脸上的笑容不变,“明总太客气了,等回M国之后你我二人再简单聚一下就好,不必大费周章。”
明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这话明着是在讽刺他在M国时看不起楚君言,暗着是在提醒他对方已经站队了明洲,明洲上位后容不下他,他早晚要回M避风头。
“明总的女朋友应该等急了,还是快些回去陪着她吧。”楚君言好心提醒。
明智的脸色明显青了几分,直视着唐自清,站起来说:“几日不见,你倒是又攀上了新的高枝。”
唐自清微微笑着抬了下眉,“明总不如提前替自己想想未来的出路吧。”
明智阴沉着一张脸推门离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新的高枝?”楚君言疑惑地看着唐自清。
唐自清再次对他撒谎:“有次我和明洲吃饭被他看见了,他以为我是明洲包养的情人。”
他这么主动说出来,以后楚君言再听到什
', ' ')('么风声也不会相信他曾经被明洲包养过。唐自清被包养的那一个月里一直很谨慎,或许有人能找到些所谓的证据来证明他被包养过,但没人会发现那个人是明洲。
或许别人会认为他是在保明洲,其实他最终目的是为了保自己,他要用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地进入明氏,不希望以后会被人说成是靠关系进去的。
“言哥,你说明智有女朋友?”那股香水味确实是女人香,但他可从未听说过明智有女朋友,毕竟之前明承德还想让明智和秦若弦联姻。
楚君言点头:“之前有次偶然在餐厅里遇见了他,看到他身边有个女伴,远远地就闻见了那股特殊的香水味,我身边的秘书说这是个奢侈品牌,全球限量三份。”
他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楚君言的下一句话将他脑子里的弦拨动,精神都为之一振:“我一直觉得那女伴有几分眼熟,现在仔细看看你,才发现她和你有些相似之处。”
楚君言盯着他的双眼:“眉眼很像,不过你的眼睛很干净,她的眼睛……让我看着很不舒服。”
唐自清追问:“她大概多大了?长相呢?”
“三十多岁吧,可能更大一些,长得还可以。”
仅凭这些,唐自清不敢断定什么,但他留了个心眼,问楚君言:“言哥,你能查到都是谁买过那个牌子的香水吗?”
“可以。”
楚君言说可以,那一定很快就能查出来。唐自清难掩激动,晚饭都不禁多吃了些。楚君言说要带他去个地方,唐自清完全信任他,就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结果一睁开眼,无意间看向窗外的景色,忽然发现这条路格外熟悉。
紧接着,他看到了两个大大的字:浅深。
……
楚君言的笑容里有几分看热闹的意味:“哥今天带你好好享受享受,喜欢哪个姑娘就跟哥说,你要是害羞,哥给你去要VX!”
唐自清一脸黑线:“谢谢你啊。”
他硬着头皮跟在楚君言的身后,想着也许林许安并不在店里,结果一进去就和林许安大眼瞪小眼,紧接着看到了他身边的柏麟,柏麟张着大嘴要喊他,他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生怕柏麟这个大嘴巴把他和明洲的关系暴露出来。
林许安看着他的眼神里很有深意,侧过脸对柏麟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对着唐自清笑了笑。唐自清不清楚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和明洲的事情,他担心两个人如果还不知道的话会将明洲喊过来,到时候这个场面就很尴尬了。
他随着楚君言坐在了沙发上,楚君言要了红酒,给他要了杯果汁,然后笑着看台上的辣舞,一边看还一边问:“这个怎么样?喜欢吗?”
“那个红衣服的呢?”
“黑衣服的?”
“粉衣服的很可爱,你是不是喜欢这种可爱型的?”
唐自清实在忍不了了,无情给他插了把刀子:“言哥,你都快三十了,先考虑考虑自己吧。”
楚君言咽下一口血,强颜欢笑地看向他,“弟弟,你好无情。”
唐自清轻哼一声,看到有少爷过来,接过了自己的那杯果汁,用吸管小口喝着。
他和楚君言聊着天,时不时看到柏麟故意经过他的身边,然后留下一个极其八卦的眼神,他有些好笑,在对方第十次经过时没忍住轻笑出声。
“怎么了?”楚君言有些奇怪,一抬头便注意到了走过去的柏麟,更加觉得奇怪了:“这个人半个小时内跑了得快十次厕所了吧。”
唐自清没憋住,侧过头去无声笑着,突然间,视线里闯进一个高大的人影,笑容逐渐凝固。
“你可算来了,快看快看!”柏麟激动地对着唐自清和楚君言这边抬下巴,“不过你放心,我一直盯着他们呢,他们只聊天,没干别的事。”
明洲的反应很平淡:“或许只是朋友。”
柏麟觉得不像:“小清清叫他什么yan哥,关系看着很亲密,而且两个人一直在笑,看起来好开心的。”
明洲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
“他之前有说过他有这号朋友吗?没有吧!我看那个人的衣服还是奢侈品,应该非富即贵,不是我有别的意思,小清清应该不会认识这种人物吧?”
假如他认识这号人物,当初他就不会被那五百万差点逼死。如此种种,只能说明唐自清是后来认识的这个人,并且在搬出去的当天就和他同来酒吧。
还是在浅深,在熟人那么多的浅深!
明洲收紧了手指,掏出手机来问自己刚培养的小心腹,小心腹表示唐自清身边没有出现过这个人。这就更说明了唐自清瞒着所有人偷偷跟外人交往,并且关系好到在深夜同来酒吧!还是在浅深!
林许安走过来说:“其实也可以侧面说明他和那个人清清白白,不怕被人怀疑。”
明洲的手指缓缓松开。
柏麟猜测说:“万一是想刺激明洲呢?他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明洲吗?他想带着野男人在明洲眼皮子底下晃悠,让明
', ' ')('洲吃醋,然后让明洲接他回去。”
明洲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昨天她回来了,唐自清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离开我之后连游戏都玩不下去了,他在偷偷伤心,是我辜负了他。”
柏麟附和着:“对呀!说不定他昨晚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呢,现在的他完全是在强颜欢笑!”
“哈哈哈哈——”那边的笑声十分配合地传了过来,唐自清笑得前仰后合,连语气里都充满了笑意:“然后呢?你是怎么做的?”
三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柏麟:“他故意让你听到的!他一定是想让你吃醋!”
明洲颔首。
林许安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忍着脾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和那个人真的没什么关系,也真的不喜欢你。”
明洲不说话,只是眼神了充满了不信。
林许安道:“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表情或许会骗人,但眼神绝对不会骗人。我从来没有在唐自清的眼神里看到过对你的一点喜欢,他一直乖巧顺从,不是因为他喜欢你,而是因为那份合同。”
“唐自清是一个独立清醒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清楚自己做什么能够给自己带来最大的利益,不去做损坏自己一丁点利益的事情。你既然蒙蔽自己的眼睛说他喜欢你,不如看看在他进明氏之前,会不会因为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主动联系你一次。”
柏麟示意林许安闭上嘴,林许安却毫不客气地说:“她回来了,你还那么晚出来做什么?既然选择了她,就不要单方面跟唐自清腻腻歪歪,纠缠不休了。”
明洲几乎是被赶出了浅深,他让周叔在外面逛了很久才回去,在家门口看着三楼亮起的灯,却又不想回去,于是在后花园里坐了一夜。
清晨来给花浇水的佣人看到明洲吓了一跳,“明少爷。”
明洲应了一声,示意她继续浇水。
半晌后,佣人忽然小声问:“明少爷,唐先生的西瓜快发芽了,要留下来吗?”
明洲垂眸看着那块小小的土壤,眸子又落在木牌写着的“唐自清”三个漂亮的字上,在佣人拿不定主意左右为难时,轻轻道:“留着吧。”
“只有你在照顾他的西瓜?”
佣人低着头说:“不是的,唐先生还在时有很多人在帮忙照顾着,不过唐先生走后就没人照顾了,我一直伺候着唐先生,知道他很重视自己种的西瓜,所以……”
“我知道了。你很了解唐自清,那么我问你,你认为他心里有我吗?”
佣人:……我做错了什么,怎么光逮我一个人。
“我、我不知道。”
明洲却说:“不知道就说明他心里没有我,如果他心里有我,你们都能看得出来。”
佣人不敢说话,还好明洲放过了她。
一个月了,明洲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实:他被唐自清骗了。
唐自清就是个骗子!
感情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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