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书院(女尊)作者:狷狂
079
花山书院(女尊)作者:狷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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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书院(女尊)作者:狷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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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颖去了有半个时辰,天色微微亮了一点,但露水却重了起来。风吹在广场上学子们单薄的衣衫上,似乎都附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色。
迟迟不见陆颖返回的队长神色也逐渐有些浮躁:这密道到底有多深,竟然走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来回的走着,时不时观察周围学子和夫子们的表情,她们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取暖,或是低声说几句什么,脸色尽管冻得青的紫的都有,但是表情却都是平静,安然,或者望着自己的同窗或者望着自家山长离开的方向流露出忧色,却并没有任何恐慌的情绪。
即便是京城的皇家书院里的学子和夫子们,若是遭遇这样的危险,就算没有投降求饶,内讧出卖发生,怕也不能保持这样的风度。她见多了书生在刀锋下懦弱颤抖的样子,见多了文人在富贵和权贵面前奴颜婢膝,因此对才华横溢风骨持傲的人物尤怀敬意,只是这样的人太少太少,犹若沙里寻珠,于千百个中也只得一两个。
队长内心矛盾的叹息想,无怪花山书院能够三百年来在大燕文坛之上稳居顶端,经久而不衰。
忽然脸色一变,她眉头拧了起来,向一个方向看去,眼中警色大起。
她身边的士兵见队长表情不对,问道:“将军,怎么了?”
话音未落,她就感觉到了,地面在微微震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
学子们和夫子们也都发现了,广场的地面开始震动。
沈菊合眼感受这地面的震动,能引发这样明显的震动——这分明是无数骑兵的战马激烈的踩踏地面带来大地的震动,越来越近。
是又一波敌人,还是援兵?
震动大到一定时候,声音也渐渐响起了,人马已经到了花山书院门口。
队长心已经提到喉咙口:怎么还不见外面的哨兵进来回报。
正想着,便听见两声拉长的惨叫,两个士兵身体如同断线了风筝一样倒着从大门飞进来。
不管是队长士兵,还是夫子学子,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门口。
一匹神骏的白马首先风驰电掣般跃了进来,马上一名青年男子白衣锦袍,衣角和肩披的貂皮大氅因为高速行进在男子身后翻转,如同风展大旗,张扬着高高在上的威武。即便看不清衣服上细节,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身衣服的不俗和华贵。
紧随青年男子身后的是两队骑兵,飞快地驰了进来,极其敏捷地向两边分开为后面的同伴让出位置。
黑马、黑衣、黑甲、无一不。在朦胧的天光下,凝重,肃穆,压抑的气息如同有生命一样在人群中蔓延开来。黑不透光的打扮,严密的让人感觉到窒息的沉重。
骏马、华衣、卫,无不彰显着青年男子身份的高贵。
青年男子拉着白马走到广场前端眼露焦虑的左顾右盼,却不知道他的相貌身姿也落在在场所有人眼里。
众人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子也能够如同女子一般,洒然自若地驾御着千金难求的宝马,一言尚未发,高大挺拔的身姿便将威严、睿厉、沉静、高贵几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世间女子爱男子多是娇柔俊秀,娴静优雅。而眼前这个男子一身风尘仆仆,满脸杀戮冷色,无不与这八个字背道而驰。可当他清冷如水的眼眸在场中轻轻扫过,无人不觉惊艳。
“阁下是谁?”队长上前一步,按剑沉声问。
她心知来者不善,一时还莫不清楚对方身份。男子中如此张扬的,在她记忆中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但只看对方竟然能够恣意地号令如此锐的骑兵,便见身份不但贵,而且背景深厚。
只是对方骑兵这种装扮,从头到脚的黑,加上咄咄逼人的压迫感——她总觉得自己以前应该在哪里听说过有这种一支队伍。
队长脸上被青年男子扫过,又轻飘飘的移开——被如此彻底的忽视,再不所有行动,连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是胆怯了。抽出剑向侧,她的士兵们也刷得一声拔出刀来,敌视着青年男子和他的骑兵们。
火药味浓烈得一触即发。
谪阳眼睛一扫:没有陆颖。
对那个闯入者的问话只当没有听见,谪阳抓着马鞭跳下马,快步奔到代宗灵等人面前,紧张地问:“敏之呢?”
中途有几个士兵那肯对谪阳如此轻蔑自己的举动容忍,包围过来企图拦他,却被谪阳几个一大门进来就跟在他身后的骑兵不客气的拔剑挡住,彼此对视。
代宗灵知道谪阳也清楚内库的事情,也不隐瞒:“被她们逼去——那里了。”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谪阳的目光如锋,几乎能够割人血,视线移到旁边的士兵身上。那士兵见谪阳色变,也许觉得己方找回了些场子,嗤笑着挑衅般地上前一步。
谪阳眼中寒光一闪,马鞭一甩,他的动作这里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
士兵只觉得眼前一花,脖子上一麻,接着如同什么卡住了自己的喉咙一般,呼吸不能,楞是抱着脖子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憋着面色青紫,然后气绝倒下。
士兵咽气时手松开,她身边的同伴才倒抽一口气:士兵的喉咙处血模糊,竟是在那一鞭之下被完全击碎——气管碎裂,人哪还有活路?
这青年男子抬手杀人,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面色平静依旧,显然并不当人命是一回事,而他还不打算收手,视线向旁边扫开,眼底泛滥着浓厚的杀意。
这个男人,是地狱来的修罗吗?
他身后的骑士也都示威的靠近,身上杀气四溢,只等青年男子下领便要动手。她们的表情流露出对自家主子亲自动手这件事的不满:沾血的事情本是她们的份内之事,何必主子自损身份?
“敏之已经去了半个时辰了。你快去找她!”
沈菊深知谪阳功夫已至臻境,又见他带了许多强兵,稍稍松了一口气:今日花山之危,可以算是解除了。一见谪阳知道陆颖便杀心打起,连忙出言提醒,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赶快找到陆颖,将她早点从险境中解救出来。
陆颖对内库的重视和忌惮,以她的子……怕是死也不肯交出来的。谪阳心里清楚这一点。他心里已然乱如麻,苦涩难当,满脑子说不出的懊悔:自己为何不早一点回来?即便只是早一天……此刻陆颖是死是活都在未知。一想到陆颖会死,谪阳心里和手都止不住害怕得要发抖。
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谪阳回头对身后的骑兵道:“把这些家伙都抓起来。领头的留活口,其他人若是反抗,一个不留!”
对方既是个不在乎流血的狠角,一场搏命注定少不了。队长打了手势,让士兵们准备血战。
谪阳丝毫没有将这种跳梁小丑放在眼中,黑骑若是连这种角色都搞不定,干脆都去抹脖子算了。
骑兵收回打量队长的目光,对谪阳微微低头:“是。”然后对身后人一示意她们跟着谪阳,自己则开始干脆利落地对其他骑兵下令动手。
谪阳单手解开披风,随意一扔,展开轻功,用自己最高的速度向内务堂飞奔而去。
而在众人眼中,只见白风一动,人便消失在视野中,都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见了鬼。谪阳虽然搬进东院多时,但很少出来抛头露面,因此只有少数几个人认出他是两年多前到书院来找未婚妻的少年外,其他人竟是一头雾水:山长是在哪里认识这样了不得的男子?
走近内务堂,他便听见惨叫。
谪阳远远看见内务堂中有两名蒙面黑衣人正手起剑落,转眼就将五六个士兵瞬间刺死,转承启合中竟然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是标准的杀人招式。若不是衣服样式不同,他几乎自己看到了十六族的影子。然而十六族的影子如果有行动,他不可能不知道。
才一走近,蒙面人便发现他,两人对视一眼,交流了些什么,然后飞快地向堂外一窜,立刻消失在影中,好像对和他交手没有丝毫兴趣。
这些蒙面人到底什么身份?身手如此厉害!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养得起的高手。
谪阳只稍一迟疑,立刻被对陆颖的担忧压下:不管对方是谁,他先找到陆颖再说。
在迷里解开一道道石门,利落地取了几个散落在迷中的士兵,谪阳很快找到了宋西文和许璞。
“……她就这样把我推过来。”许璞面无表情的将在迷里发生的事情快速地交代了一遍,虽然没有发怒,但是郁的几乎化不开的眼神让任何人见了都不想去找惹她。
三个人——如果是一个人,陆颖可能还有把握,两个也许也能侥幸解决,可是三个人,天知道她一个本没有练过武功的人,如何同时对付三个在怒火上的士兵?
谪阳在迷中飞快地穿梭,无视宋西文看见他利落地解题时异样的眼光。
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只想找到陆颖。每一道石门的开启都让他既心焦又想扭头逃走:他既期待马上能够看到陆颖,又害怕门后等待自己的是一具满是血腥的尸体。
不想失去,他不想失去她。
在这个世界里,陆颖是唯一一个能够理解他那些离经叛道的思想,而不仅仅是纵容他的惊世骇俗,是唯一一个渐渐让他感觉到自己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不是一个人的人,是他唯一的认可的终身相伴的人,是他唯一……一想到要失去,就觉得未来都变得空洞和渺茫的人。
一起快有七年了,叫他怎么甘心放手。谪阳咬着牙在通道里飞奔,仿佛跑过的不是密道,而是他人生的一段段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