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希宁听后,结合李氏对她的指点,走到觉罗氏身边并未坐下,而是站在了她身边,笑着说道:“额涅,夫君与我带了些果子回来。现在的枣子可甜了,又脆,每颗都亲自挑选过,额涅可以尝尝看。”
觉罗氏笑容满面,说道:“你们有心了,都是孝顺的好孩子。你们回来坐车辛苦,还站着作甚,又不是那姨娘小妾需要立规矩,你坐着说话就好。”
听到姨娘小妾,卢希宁下意识望过去,纳兰明珠明显很不高兴,纳兰容若神色自若在低头吃茶,三个姨娘垂着头,也看不清她们的表情。
看来觉罗氏也与卢腾隆一样,将对姨娘小妾的厌恶,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几乎都不带掩饰。
纳兰府上又与卢家情形不一样,卢腾隆算是明面上的当家人,纳兰府上肯定是纳兰明珠是当家,要是他当场训斥觉罗氏,纳兰容若夹在父母中间,该有多为难啊。
卢希宁坐下来,不禁关心地看向纳兰容若。恰好他也看过来,她朝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他眼里含着笑意,不动声色对她点了点头。
觉罗氏半点都没把纳兰明珠的不快放在心上,斜着几个姨娘,不客气地道:“你们也请完了安,我安得很,你们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们伺候,我这里不缺伺候的奴才。”
三个姨娘走上前,娇娇俏俏福了福身告退。卢希宁抬眼好奇看去,几人都生得温婉可人,尤其那细腰,几乎不足一握,走起路来,如同先前院子里被风吹动的树枝那般,摇曳生姿。
看上去美是美,不过卢希宁还是喜欢觉罗氏这种深邃明艳的五官。纳兰容若眼睛长得特别像觉罗氏,双眸微微凹陷,当看着某个人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深情。
神情中,总是带着些说不出的疲惫感,脆弱又温柔,当凝望着你时,不知不觉就令人就沦陷进去。
那边,纳兰明珠黑着脸,蹭一下站起了身,对纳兰容若说道:“你跟我来,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纳兰容若跟着站起来,朝卢希宁使了个安抚的眼神,对着觉罗氏作揖施礼,说道:“额涅,我跟阿玛去了,晚上的时候就不与额涅一起用饭。”
觉罗氏摆摆手打断他,不耐烦地道:“去吧去吧,人太多,用饭都不自在。”
纳兰明珠冷着脸,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纳兰容若也跟着离开。
觉罗氏哼了声,对站起来送他们出去的卢希宁说道:“我们去暖阁,富嬷嬷,你去吩咐厨房,晚饭多做几道南方的饭食。”
卢希宁跟着觉罗氏一起去到暖阁,两人坐下来,珊瑚上了茶,退到门外去候着。
觉罗氏吃了口茶,打量着卢希宁,笑问道:“在庄子上住着可还习惯?”
卢希宁放下茶碗,答道:“习惯得很,庄子后面还有片梅园,夫君说踏雪寻梅最好。等下雪时,额涅也一起去玩吧。”
觉罗氏摇头,笑着道:“每年快到过年的时候,府上都忙得不可开交,哪里都离不得我,我可没功夫出去。不过等到开春以后,闲一些就可以去上几日。春天时庄子上的花也多,我也没那个雅兴赏花,反正赏梅花菊花都一样。明日老大去了国子监,先前他说让我带着你管家理事,到时候你来院子,跟在我身边,我手把手教你。你可要用心学,以后这个家就要交到你手上,半点都不能便宜了别人。”
卢希宁点头应下,说道:“多谢额涅,我一定会用心学,若是我做得不好的地方,额涅尽管提出来。”
觉罗氏径直说道:“我可不会跟你客气,你管不好,以后这个家要是落到别人手上,我可不会依。你瞧见先前那几个狐媚子没有,心可大着呢。哼,可惜有我在的一天,就算她们有人撑腰,也掀不起风浪。”
富嬷嬷安排好饭菜,端着卢希宁从庄子带回来的新鲜果子呈了上来。觉罗氏捡了颗枣子,将碟子往卢希宁面前推了推,说道:“你也吃,这枣子甜得很。”
卢希宁笑着说道:“额涅你吃吧,我月事还没有干净,夫君说不要吃生冷的东西。”
觉罗氏嚼下枣子吃了,忙说道:“那你可别碰,天一下冷了下来,你得穿厚一些,可别冻着了,要是实在冷,别管那些规矩,先把炭盆点起来,明儿个我让人送些红罗炭到你们院子。”
卢希宁只不断点头应下:“多谢额涅,额涅待我真好。”
觉罗氏斜了她一眼,慢慢拣着碟子里的果子,说道:“瞧把你乐的,以前你阿玛还在世时,只怕日子过得比现在精细多了,唉,你我都一样。不说这些丧气话,你先养好身子,成亲才没有多久,我也不会急着催你生孩子。以前我成亲以后,也是差不多一年多才有身孕。”
卢希宁瞪大了眼,沉吟片刻,终是问道:“额涅,要是一年也没有身孕呢?”
觉罗氏放下果子,拿帕子擦着手,直截了当地道:“顶多两年吧,要是两年不能生,就得给老大纳妾了。你也别怪我,我是痛恨小妾姨娘,可老大又不一样,他可是我儿子,老大不能没有后,不然这个府,就得落到别人手上。我辛苦操劳,到头来倒为他人做了嫁赏。你们才成亲呢,早得很,你也别多想。”
卢希宁喜欢觉罗氏这种坦率的性情,反正还有两年时光,他们现在又没有避孕,要是生不出来,彼此都有原因。
她也干脆,怎么想就怎么问了出来:“额涅,若是夫君不能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