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若看着礼单,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我今日恰好有事走不开,不然我就陪你回去了。”
卢希宁在桌前坐下来,抬头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也是昨日才知道,晚上太忙,没来得及与你说。”
纳兰容若在她对面坐下,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说道:“晚上哪里忙了,不过才两次,你就吵着要睡觉,不要再来了。”
卢希宁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正色说道:“一般来说,只有男人不行,不是女人不行。”
纳兰容若瞪着她:“宁宁,你要讲良心啊,我哪里不行了?”
卢希宁笑眯眯说道:“你现在还年轻,等到三四十岁的时候再说这句话也不迟。这是生命的规律,光靠强大的自信心是没用的。别看五六十岁的男人还能当阿玛,这与厉害不厉害是两码事。对了,外面有卖药的吗?”
纳兰容若被她说得郁闷至极,听她说起药,忙关心问道:“你要买什么药,身子不好了吗?”
卢希宁摇摇头,说道:“我身体很好啊,我在问男人不行所用的药。如果上了年纪,一般都要靠药物辅助,若是没有药的话,那真是太惨了。”
纳兰容若:“......”
他板着脸,气冲冲说道:“吃饭,早上不要说这些话。”
卢希宁鼓了鼓脸颊,都是他起了话头,告诉他事实,他又不愿意听,男人真是麻烦!
吃完早饭之后,两人一起出了门。到了二门外,纳兰容若站在马车边,摸了摸她手里的手炉,整理着起她的风帽,说道:“宁宁,路上走慢些,若是有事的话,你就让人来给我递个消息。”
卢希宁嗯了声,与他相拥了下,然后上了马车。纳兰容若站在车外,等到她的马车往外驶离,她掀起车帘对他挥手,他也挥手微笑。
如以前她送他那般,等到马车驶出门外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上车离开。
马车到了卢家胡同附近,卢腾隆从豆汁铺边奔上前,卢希宁忙叫道:“哥,外面冷,你快上来。”
车夫停下车,卢腾隆钻进车厢,卢希宁打量着他冻红的鼻尖,将手炉塞到他手里,说道:“哥,你在家里等着呀,跑出来做什么,你等久了吧?”
卢腾隆吸了吸鼻子,将手炉还了回去,嘿嘿笑道:“没等多久,先前喝了碗热乎乎的豆汁儿,我穿得厚,皮袄又不透风,暖和,一点儿都不冷。”
卢希宁拉扯着卢腾隆身上的老皮袄,虽然看上去像是熊一样丑,不过这种天气倒能挡风,笑着说道:“哥,你袖子又磨得油光光,好像杀猪匠一样,要是嫂子见着,只怕又要骂你了。”
卢腾隆不在意地道:“骂就骂吧,冬日就要穿这种粗布,穿细布不耐磨,又不耐脏,你嫂子更有话说。反正她以前也经常说,我也不会放在心上,至多不理会。现在说几句,我还得对她笑,以示听到了,左右都惹不起。”
卢希宁笑个不停,说道:“嫂子怀了孕,身体有了变化,你可不要惹她生气啊。”
卢腾隆头摇得飞快,说道:“不会不会,绝对不敢惹她生气,现在她就是家中的老祖宗。我都差点儿亲自喂她吃饭了,她不领情不说,还骂我多事。”
卢希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哥,嫂子只是怀孕,又不是手不能动。这孕妇啊,也要动一动,孩子不能养得太大,不然不好生产。”
卢腾隆不断点着头,说道:“大夫也这么说,孩子不能太大,孕妇也不能大补。这女人啊,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妹妹,我只要想起这件事,就睡不着觉,可又不敢让你嫂子知晓,想去厢房睡吧,你嫂子又会问,我是不是想纳妾了。你说,我怎么这么难呢。我纳的哪门子妾......,对了,妹妹,你昨晚回去,可有与妹夫吵架?”
卢希宁先是摇头,接着又点头:“算是吵了吧,不过哥,没事,我们又和好了。”
卢腾隆打量着卢希宁的神色,见她面色红润精神奕奕,想再问,马车已经到了门口。
他忙跳下车,冲到门边扶着倚门而望的李氏:“路上滑,你仔细着摔了,妹妹又不是外人,哪用得着你迎出来。”
李氏掐了一下卢腾隆的手,刚要说话,见卢希宁也笑着奔上前,与卢腾隆一左一右搀扶住了她,忍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
这兄妹!
卢希宁把手炉塞到李氏手里,说道:“嫂子,我们快进去,外面的东西让哥守着搬进来。”
李氏看着从马车上搬出的一堆堆箱笼,咋舌道:“你这是,哎哟,你拿这么多东西回来,你婆婆会不会生气?”
卢腾隆插嘴道:“你拿东西回娘家,我也没有生气啊,又不是小气之人,哪会在意这点子东西。”
李氏神色尴尬不已,暗自瞪了卢腾隆一眼。卢希宁从来不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笑着道:“这是额涅帮我收拾的,嫂子你放心吧。”
李氏见卢希宁没事人一样,暗自松了口气,携着她走回正屋,吩咐下人提了山楂汤来,说道:“妹妹快坐,昨晚你哥说你要回来,今天我让人去买了些上好的山楂,熬了酸甜汤。”
卢希宁以前最喜欢喝酸酸甜甜的汤,端起碗尝了尝,酸甜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满足不已赞叹,说道:“多谢嫂子,在纳兰府上也熬过几次,我总感到还是家里熬的好喝,纳兰府上的喝起来,总不是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