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猛得一个机灵,胡兰茵,另一个大嫂,要说野狐梦里头一回梦见和女人有那会事儿,那个女人就是胡兰茵,风骚妖艳,美艳痴情,这辈子,任他忘得了谁,也忘不了胡兰茵。
“记得。”
季明德道:“当初在洛阳,她曾百般纠缠,最卑微的时候,甚至连为人的尊严都不肯要。但据霍爽说,如今她过的很好。你方大爷把会川一带的盘子给了霍爽,如今她是那一带有名的匪婆。与霍爽一人一马,跃马江湖,人人闻之胆寒。”
野狐往后退了两步,流海遮面,唇笑成弯勾,从身后竖了只大拇指出来。
季明德拍了拍野狐的肩,将桃木符丢给他,道:“若她实在太轴难以制服,就送到会川去,让霍爽和胡兰茵替她找个男人,或者能制一制她如今这一门心思轴着脑子不肯改悔的病。”
若说胡兰茵还因为那丰盈的体态,并那温柔以待下人的好脾气让稻生和野狐两个喜欢的话,卓玛身材不如她,脾气也不如她,除了巴着季明德,见了谁都当惹人厌憎的癞皮狗,他们自然也讨厌她。
一把捏上桃木符,野狐转身就跑。
季明德在隔间擦过身,才进卧室。
此时天还早,檀木大床的床框处,探出半个肩膀,并一弯黑密密的长发,纤指衬着银钩,暖玉般的腻白。
季明德止步,伸手在那细细的指头上轻挠了挠,绣着碧霞云纹的床帐里闪出张圆圆的脸,宝如伸手便来解他的中单。
那道伤疤虽凝了血,但还需要涂些消炎止痛的药。药膏是霍广义送来的,淡淡的麝香冰片味儿,宝如尽量轻的涂沫着,他的肌肉,随着她的手而震颤。
第213章 出门
“你是因为卓玛那天说的那番话想证明自己不是个米虫才去的校场吧。”季明德回过头来盯上宝如圆蒙蒙的双眼直盯着她修眉间青意浮浮他思来想去要找问题的原因,也想解开她的心结。
宝如本就跪在床上,扬起一只细腕食指上还沾着乳白色的药膏:“我错了,我诚心悔错,但求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季明德重又穿好中衣并肩躺在床上,将宝如圈入怀中:“正如你所说妻子有妻子的责任你的责任就是把季棠给我生出来除此之外外面的事不要想,不要管我是男人,是你的丈夫会保证只要活着就会回来见你。便死,也会到你身边才死。
往后永远,永远,都不许为了呈一时之勇,把自己置入危险之中。”
便上辈子,叫人剁了脑袋,他也是奔到她身边,才死的。
宝如依旧是那句:“我错了。”
季明德在她眉间吻了吻,一笑,道:“睡吧。”
宝如就依在季明德的右肩处,冰凉凉的冰片麝香味道,嗅之清凉,却又使人兴奋,身边的季明德已沉沉睡去,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季明德想把卓玛送到秦州去的话,她两只耳朵乍在门上,听了个分明。
就像胡兰茵被送走一样,其实她心里也没什么欢喜。略略的遗憾,她将永远都不会知道,徜若卓玛果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季明德对她的喜欢,会最终走到那一步。
今冬的初雪格外大,回纥人的烧杀抢掠被一场初雪遮过。荣亲王府,也陷入了暖融融的安宁之中。
李少源和季明德三兄弟可没有这样的福气,初雪一罢,他们三兄弟便率兵北上,前去震慑,并弹压群龙无首的回纥人了。
尹玉钊虽说接受了齐国公的封号并兵权,也深得小皇帝的信任,但漠北都护府的兵权却不由他掌控。
李氏王朝三位皇子一同北征,所到之处,回纥部落首领们无不拜伏贴面,唯独薛育义的嫡系王子们闹的厉害,但他们陷入争权夺利之中,相互倾辄,比不得季明德三兄弟团结一心,几回交战,无不被打的落花流水。
季明德三兄弟居然没有遇到太大的抵抗,就震慑住了回纥人。这一趟北征,不过两个多月,留下李少廷在外驻守,季明德和李少源两个赶在过年前,便可以还朝了。
宝如因为尹玉钊暗害季明德的那一手,在季明德走后,非但不见尹玉钊,无论他送来的任何东西,补身体的逗孩子,哄小西拉的,一概全扔了出去。
如此养到过小年时,宝如终于有个圆圆的小肚子了。
眼看过年,海棠馆里一派浓浓春意。尹玉卿和李悠容两个都在此凑热闹,俩个人兴趣来了,跟着杨氏学剪窗花儿。
杨氏是成纪人,最善剪些福禄善喜、回娘家、老鼠嫁姑娘等,大红的字儿,趁着过年时贴到窗子时,鲜艳又喜庆。
宝如怀着身孕,不能动剪刀的,但她手痒,站在李悠容身后指指点点,恨不能自己抓起剪刀来剪。
今年是兔年,自然剪了很多小兔子。傍晚时,合着外面时起时息的炮竹声,宝如挑了两幅杨氏剪的玉兔伴娥欢,红梅香小院,牡丹并蒂开剪纸,要去盛禧堂给老太妃请安。
今冬雪格外的多,一场才歇又是一场,北方许多地方闹了雪灾,李代瑁自然也很少回府。
姑嫂仨踏雪进了盛禧堂的院子,宝如一袭宝蓝色灰鼠裘,李悠容是粟色貂皮袄,尹玉卿自来招眼,一袭米白色豹纹镶边翻毛斗篷,齐齐走进来,一个赛一个的美,齐齐儿笑着。
老太妃就在窗子里坐着,卓玛在地上逗猫。
见家里几个小辈来了,老太妃挥着手道:“卓玛,快,快躲起来,省得叫她们看见你要多舌头。”
原本,季明德走的时候,是打算把卓玛送到秦州去的。但她自施粥之后,果真发了场高烧,病的极严重,霍广义几番求情,就把卓玛给留在义德堂了。
若是她母亲琳夫人,那肯定就乐开了花儿,从此好好去打理义德堂,学着做生意了。
但卓玛打小儿是惯大的,看到字就头疼,看到算盘就手疼,喜欢东游西晃,又怎么会去守着间药店熬闲功夫。
所以只待季明德一走,她就悄悄潜回荣亲王府,陪在老太妃身边逗乐子。
姑嫂三个进了屋子,尹玉卿左嗅嗅嗅嗅,掐了掐宝如的手道:“一股羊骚味儿,可见那个东西阴魂不散,还在咱们府里晃荡了。”她喊卓玛,也从不叫名字的。
宝如自来人前不落口实的,不着痕迹挣开了手,一幅幅将杨氏剪成的窗花给老太妃过目。成纪剪纸天下有名,老太妃对着窗子瞧了半晌,喜道:“快贴起来,贴起来叫我看看。”
宝如和李悠容两个替她比着窗花,老太妃瞧着果真好看,连连赞着好儿,她贴手覆上宝如一点点圆鼓鼓的小肚子,柔声道:“该有五个月了吧。”
宝如手亦抚了上去,颇骄傲自己这点终于能看以形样的肚子:“可不是呢,这肚子它总不长,我也格外心急。”
老太妃面上笑着,心中却苦涩无比。关于那个宝如独自生产的梦,她已不止做过一次了,每一回,都在李少源被银□□穿的一刻惊醒。
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两个孙子惨死却无能为力,再看宝如日渐鼓胀的肚子,老太妃一颗心简直要急烂了。
她道:“玉卿是个心大的,除了打扮自己,顾嘴顾脸,别的一概不懂。悠容是个守孝的女儿,也不能出门,咱们一府,竟没有个可出门的人了,这可怎么办?”
尹玉卿听了这话自然直接撇嘴,提起守孝就要起到死了的顾氏,李悠容也不高兴。别家的闺秀们,便守孝,穿着简单点儿,门也是可以出的,在孝期内看好人家,出了孝期就可以直接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