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1 / 2)

季明德忽而一扯腿,便将宝如放平在了床上。

“你觉得我跟胡兰茵睡过?”他低声问道,浓眉下两眼笑的弯弯,便笑出来的褶子,亦是那般动人好看。

既不是血亲,他又生的这般好看,在床上便折腾的她欲死,却也欲仙过,宝如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浪费了那么多的好时光,此时又笑弯了眉眼,伸手抚上他的眼角,柔声道:“我并不在意的。”

她并不知道,恰是因为她真的不在意,他才格外恼火。

季明德索性整个儿压伏了上来,拨过宝如的手,牙尖轻轻咬上:“你还觉得我跟琳夫人睡过。”

宝如亦是连连摇头:“那个我也不在意,毕竟那会儿还没我呢。”

身为庶出,自幼又是叫嫡母带大。段氏胸怀那般宽广,宝如忆及慈母往日的谆谆教晦,深觉自己不该妒,可方才在窗子上看到季明德阔肩碍上秋瞳的那一刻,她心中不知是酸是楚,总之难受的要命。

但转念一想,这才是个开始。

如今她可以有求必应,等怀了孩子,还不得给他纳房妾?

有一个就会有两个,多纳几房进来,她每日看他对着秋瞳,嫣染几个笑出这深深的酒窝来,会不会气的头痛,气到想撞墙?

偏这男人生的那般好看,笑出淡淡的尾纹来,支肘悬在她头顶,就那么笑眯眯的,两颊酒窝深深,双眸沉沉望着她。

床上的被子已经收了,唯铺着玫红色天香绢的牀单,她头上的簪子拨给秋瞳了,发本就是散的,此时随她轻摆的小脑袋,波浪一样蜿蜒着。

季明德心爱她这一头好发,揉攥于手,轻轻嗅得一嗅,焦糖和着桂花的甜香,闻之便叫人愉悦。这暖暖的小妇人,生的甜,嗅之亦是一股子的甜。

原本,季明德并不在意叫她冤枉的,毕竟她懵懵懂懂,只活这一世,他却历了两遍甘苦。

人生短暂,他活的太紧张,太焦灼,每日只想哄着她,叫她欢欢喜喜,却不曾意识到,于他来说,除了生死,皆是小事。但于她来说,身边这些琐事,和琐事中淡淡的烦恼,恰是人生百味。

他两根手指沿腿往上走着,忽而一挑。

宝如才承诺过有求必应,此时也只能咬牙忍着。

“轻点儿,求求你轻点儿,那儿肯定已经破了。”

季明德鼻子里呜了一声。

“大嫂那幅元帕,不过指血而已。我与她,从未干过那种事情。”

……好吧,有那么几句,你们懂得。

本来该要启程回曲池坊了。野狐也进来了,小子与丫头们,最是能说笑的,正在院子里说说笑笑着。

季明德忽而一气,吹熄了灯台。

“我的傻丫头,我的乖乖傻宝儿,那是她的指血,我不过用了根针而已,得说多少回你这脑子才能转过弯来?”

“信不信?”

宝如咬牙道:“我信,我信。”

“还有琳夫人,我分明说过,只是胡床聊了两宿,可你总不信。”

“我信,便你说聊了三夜,我也信。”

“你仍旧不肯信?”

“信,我信!”

……

稻生看上了嫣染,嫣染当然看不上稻生那个土匪,俩人你追我躲,也不知跑那儿去了。

秋瞳也是个眼看十八的大丫头,与嫣染一般,自幼儿看着李少源长大的,看惯了那般丰神俊貌的世子爷,季明德这般的,才能叫她多看一眼。

稻生和野狐这样的土匪,又怎能入得了她的眼。

所以任凭野狐咧着大嘴千般的逗笑,秋瞳坐在只柳条箱子上,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笑着。

忽而灵郎过了照壁,叫过秋瞳说了几句,秋瞳望了眼正房,心中颇有些为难,悄声道:“你且等得片刻,我先去看看。”

她跳上檐廊,刚走至窗子边,季明德已经推开门出来了。

与秋瞳擦肩而过,他周身淡淡的,男女行过房的淫靡气息。

他穿着件玄色宝蓝镶花的缎面圆领袍子,袍角袖衽上浅浅的镶花绣的栩栩如生,一朵缀着一朵繁繁的雏菊,是二少奶奶的手笔。

她的绣活,天下少有的灵巧。别人的绣功,不过形肖,绣一朵花在缎面上,看着便是朵花,她绣一朵花,亦是花,可除了形,还有神,神形兼备,仿如开了满襟满衽,皆有生命力。衬着这一脸冷漠的男子,有铁血亦有柔情,在暮色下格外温柔。

秋瞳转身进了屋子,恰宝如还未来得及起身,青灰色的莲裙拂在半途,两条赤溜溜的细腿儿,软软散散,闭眼斜偎着。

秋瞳一颗心猛的跳了跳,这时候她不该进来的。见宝如欠腰在够搭在床沿上的绸裤,秋瞳一缩,却是缩进了床与隔间之间的角落里。

“何事?”暮色中季明德下了台阶,问灵郎。

灵郎还未说话,李代瑁绕过了照壁,巡了一眼院子,转身而出。

季明德跟着出了海棠馆,庭前照壁处,原本他放在曲池坊的所有公文,自秦州带来的几位僚臣,全叫李代瑁拎了来,就在庭外站着。

见他出来,诸人齐声低呼:“属下见过大都督!”

季明德淡淡出了口粗气,对上李代瑁的眼睛,他身后侍卫们威风凛凛,僚臣围了一圈,将整座海棠馆的正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

往上东阁的缓坡上,父子俩一前一后。

暮色四合,由此处可见长安万家灯火,父子皆是玄衣,直落落矗立在缓坡的石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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