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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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姩和彭安还是住一个房间。

气氛又是冰冷。

彭安见陆姩绷着脸,说:“陆小姐,我们在这里静待云门的消息。”

她问:“鹰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彭安比了一个手/枪的手势。

陆姩明白了,是军火。这东西到了日本人的手上,那是用来杀害中国人的。

云门和日本人做生意……不奇怪。她的男朋友早就和她说过,陈力皓倒卖物资给日本人,是汉奸,是卖国贼。

陈力皓是陈家的人。

陈力皓、陈展星、彭安都是一伙的。

枉她从前可怜彭安,觉得他被逼跟着陈展星。彭安自己有腿,他要离开陈家早就离开了。

彭安至今和陈展星一起,无非是因为他和陈展星是一丘之貉。

窗外哪还有什么美景?

陆姩倒在床上,整个人缩进被窝。她要克制,她冷静一想。

她不能让日本人得逞。她困在这里,要出去还得仰仗云门的势力。她暂时无法和彭安决裂。

被窝下的人像是微微颤抖。彭安唤她:“陆小姐。”

“你闭嘴。”她喊。

她揭穿他的真面目之后,态度急转直下。彭安习惯了,也真的闭嘴。

陆姩很快冷静。情绪解决不了问题,这时不是宣泄的时候。她深深一呼吸。

突然有人敲门。

不知是不是仇博裕担心鹰记的男人又见色起意,安排了几个女佣人过来。

女佣人恭敬地说:“彭先生,彭太太,饭已经做好了。是送上来给二位?还是二位到楼下餐厅就坐吃饭?”

彭安:“我们在休息,等会再吃。”

“是。”女佣人立即离开。

陆姩从被窝里坐起来:“她刚刚叫什么?”

彭安扶一下只余一半镜片的眼镜:“叫我们吃饭。”

陆姩冷声:“她叫我彭太太。”

彭安脸不红气不喘:“我给过‘兄妹’的选择,你拒绝了。”

“那是在逃亡的时候。”

“我们没有脱离危险,之前能逃,现在被困,形势更严峻。”彭安说,“陆小姐,你要入戏。”

对了,之前仇博裕要握手,彭安说他不喜欢别人碰他。

入戏是吧?陆姩下床,几步到了彭安面前,使出一招“猴子偷桃”。

被他迅速挡住。

她观察他的裤子。

平平的。

她怜悯地说:“谁当你太太谁倒霉。”

你能杀得了我,我也愿赌服输。

饶是陆姩再不情愿,女佣人的称呼一点也没变。

陆姩和彭安到楼下吃饭。

女佣人上菜的时候,一口一个“彭先生”、“彭太太。

不知仇博裕下了什么命令,女佣人仿佛生怕这对“夫妻”感情生变,准备的菜色都要起“琴瑟和鸣”、“鸾凤双喜”的名字,花样百出,却都离不了“百年好合”的寓意。

陆姩告诉女佣人:“我和他是死对头。”

女佣人自动理解成“床头吵床尾和”的夫妻生活。

一回房间,陆姩提出抗议:“既然我们成了贵客,你为什么不多要一个房间?”

“仇博裕不是完全信任我,我们分开行动比较危险。”

陆姩问:“你有什么计划?”

“云门帮鹰记要回东西,这事就算了了。”

“陈展星半死不活,云门不行吧?”陆姩说着风凉话。

“他捡回一条命。”

陆姩的幸灾乐祸被拦截了。子弹都打不死陈展星。“鹰记的东西在哪里?”

“另外的帮派那里。”

她点了点头:“那确实得云门出马。”

他藏着掖着,就是不解释日本人的事。她一下子觉得他更加不可爱,赶他出去。

彭安说:“我们现在是‘夫妻’。”

陆姩:“谁跟你是夫妻?耍嘴皮子,占我便宜。”

“陆小姐占我的便宜还少吗?”这女人可不只是口头上。她夺了他的初吻,她扒了他的裤子,她什么禽兽事都干尽了,却好意思跟他说,他占她的便宜。

她翻起了旧账:“我那天把你推倒在旅馆的床上,你不是想杀了我吗?照理说,我被鹰记的人折磨至死,正合你意,你为什么突然来救我?”

“如果陆小姐规规矩矩,和我保持距离,我自然不杀你。”

“只有一张床,不知道云门的行动什么时候结束,这几天你睡哪里?”

“我睡沙发。”

听上去是个正人君子。“你长胳膊长腿的,这张沙发塞不下吧?”

“我应付一下即可。”

“若我邀请你……”她的眼睛瞥了瞥房间里唯一的那一张床。

她哪有这么好心?“陆小姐的邀请恐怕不怀好意。”

“是吗?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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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和你势不两立。”陆姩坐在床边,两手撑住床沿,翘了翘腿。

彭安练出了直觉,觉得接下来没什么好事:“我不认为我们有恩怨。”

“你是陈展星的人。”

“我从未说过我是陈展星的人。”彭安对答如流。

“我管你怎么说,反正你们在一条贼船上。”

“陆小姐,我一直都是你这条船上的人。”

“你一脚踏两只船。”明知她和陈展星不共戴天,彭安还和陈展星一起。

“‘一脚踏两只船’不是这么用的。”但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彭安任由她闹:“陆小姐早些休息吧。”他靠在沙发,闭目养神。

陆姩回顾自己的枕边风计划,相当失败。彭安没有男性冲动,冷静得不像个人。

她在吕恺身边潜伏半年才解决掉吕恺。

彭安、陈展星,他们两个中任何一个,段数都比吕恺高。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她在彭安面前不可以和从前一样任性。

然而,他是彭安。

她和陈展星周旋,她可以能花上十年的时间,不急不躁。换作彭安,她恨不得立即杀了他。

谁都可以背叛她,欺骗她,唯独彭安不行。

陆姩素来冷静的性子掀起了风浪。有时候一睁眼见到彭安,她气不打一处来,脾气很大。

彭安不得不说:“陆小姐,你有困难就跟女佣人说。”

“什么困难?”陆姩说话像连珠炮,“见着你,我呼吸都困难。”

“你是不是到了……”他声音冷硬,“不方便的日子?”

她皮笑肉不笑:“见着你,我到处都不方便。”

二人之间的气氛仿佛是炒热瓜子,咔擦咔擦,又干又脆。

两天没消息过来。

在花园喂蚊子的马骝见到二人丰盛的晚餐,恶狠狠地说:“事情再无转机,你们连饭都没得吃了。”

陆姩放下了汤碗。

彭安朝马骝剜去一眼。

马骝觉得,四眼仔不是人生下来的,而是刀割出来的,无论从眼神到气质,都锐利明晰。可乍看,他又像一个斯文人。

马骝退出去了。

彭安舀了新的一碗汤:“陆小姐,你放心,不会吃不了饭的。”

夜里,陆姩把脸埋进被子下,久久不眠。

彭安长得高,不得不缩起脚才能窝进沙发。他睡了两天,这天晚上也睡不着了。

马骝几个是懒散的人,见这两天没什么动静,防备就松懈了。楼下传来了吆喝喝酒的声音。

陆姩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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