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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仲坐直:“乔丽?”
陆姩讶异:“你们知道?”
张均能说了说樊秋灵的案子:“乔丽嫌疑很大,但没有人证、物证的案子只能搁置。”
陆姩:“这女人心狠手辣。我猜测,她杀了樊秋灵,去了香港。杀了熊建,又回来上海。”
张均能:“乔丽有日本人当靠山,有恃无恐。如果她知道你是陆姩,不知道她要会做出什么事。”
陆姩:“就算我揭发她是杀死熊建的凶手,香港警署也抓不到她,我对她没有威胁。”
田仲突然说:“我初步怀疑,她杀死樊秋灵的原因,是因为一个男人。乔丽和那个男人已经分手,而且她自己结婚了,如果还能出于嫉妒杀人,可见这女人不讲道理。”
陆姩:“我明白,谢谢巡捕。”
彭安问:“樊秋灵,可是那一位樊老先生的女儿?”
张均能:“正是。”
彭安:“我听樊老先生说,他女儿去旅行,他不去找她,就当她没有死。”
“樊秋灵身患顽疾。”张均能说,“但我们肯定樊秋灵不是因为疾病而亡。否则她病入膏肓,人也走不到荒野。”
陆姩站起来,把冰凉的双手插进外套口袋:“张巡捕,有消息再联系。”
张均能跟着起来:“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陆姩要去拿围巾。
彭安先她一步,把围巾挽在手上。
张均能何其敏锐,早察觉彭安和陆姩之间的暗流。还是那句话,非礼勿视。张均能转了转眼睛,对上田仲复杂的眼神。
张均能凭一个眼神就知道田仲心里转的什么心思。他说:“走吧,我们要出巡。”
田仲长叹:“瞧见没有?他们成一对了。”
“我逮捕陆小姐时,她只让他一个人来安排她的事。”张均能说,“彭先生是特殊的一个。”
*
上了车,陆姩训话:“不是说过,要对张巡捕客客气气。”
“我很客气。”否则,他才不坐到张均能的对面。
她捏捏彭安的脸:“你以前温和的样子是怎么做出来的?”
“你如果喜欢以前那样,我也不是不可以。”
“不了,假。”
“我有时会去戏院或者茶馆,听听别人的戏。那些故事离不开情情爱爱,我听得多了,心里知道,女人的良婿光明磊落,心胸宽坏,有善心,有责任。在我认识的人之中,唯张巡捕是这样的男人。我从不觉得有女人将终身托付于我。你说我是陈展星的人,不是,但我和他是一类人。我们不能称之为良人。”彭安的声音像是不见光的,清澈又阴凉的溪。
陆姩打开车窗,向着窗外说:“知道了。”
*
彭安这天去银行收拾东西。
乔丽正好过来。她画着精致妆容,红唇很艳,画了一道犀利的唇线。
一个保镖为她开路,剩下三人跟在身后。俨然是官家太太的作风。
彭安要下楼。和她在楼梯口撞见。
她笑着说:“我听说,彭先生以前是给达官贵人数钱的?”
“荒废多年,我已经手生,数得不及别人快。”彭安和她保持距离。
她上前一步。
他后退。
乔丽:“我又听说,彭先生洁身自好。”
“坊间传言。”
“原来是坊间传言吗?那真相如何?不知道彭先生赏不赏脸,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
“我有事,恕不奉陪。”彭安说完,被保镖拦住了去路。
“上海都易主了,彭先生还是心高气傲啊。”乔丽慢悠悠地开口。
“法租界还是法租界。”彭安绕过保镖,下楼去。
乔丽冷哼一声。
“乔小姐。”梁助理上前来招呼,“今儿个过来是要办什么业务?”
“你们的彭先生没有待客之道。”
“彭先生请假了,偶尔才过来。”
“他请假做什么?”
“去了香港。”梁助理说,“那时上海打仗打得厉害,彭先生就出去躲躲。”
乔丽眉头一皱:“哦,他从香港回来?”
“是啊。”梁助理说。
一走出银行的大门,乔丽吩咐保镖:“你去通知吴老板,让他查一查彭安,和他身边那个叫柳枝的女人。”
*
寒冬,天色阴沉。
陆姩和彭安的生活很有规律,一日三餐,睡前聊聊天,做做运动。
这天半夜,楼下传来刺耳一声响,是窃贼入侵的警报。
彭安迅速睁眼。
陆姩从被窝里探头:“有人来了。”
“嗯。”彭安迅速穿上衣服,拉开床头抽屉。
里面有四五把黑漆漆的枪。他握起一把,同时塞了一把到陆姩的手上:“我下去看看。”
她没有握枪,而是抓住他的手
', ' ')(':“你要当心。”
“我知道。”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你到天台去,如果有状况,顺着天台跳到邻居的房顶走。”几句交代完,他离开了。
陆姩迅速穿衣服。
开枪很简单,可是她的手有些抖。
猛然,楼下响起一道子弹划空的声音。之后,回归平静。
她按耐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四周寂静,但她静不下来。
她握紧枪。她不躲,她要战。
以前她于黑夜独行。从今往后,她将陪伴彭安见黎明。
久久长长。
枪声比彭安到的时间更早。
他去到现场,一切结束了。
这一幢建筑有三层楼高,一楼作为公共空间,彭安和彭氏夫妇的房间在二楼。三楼是客房。
彭安这阵子和陆姩住在三楼。
来的人应该是从一楼扫荡到二楼,但他选错了房间,去的是宠物房。
房中一片狼藉。用来饲养眼镜王蛇的玻璃格碎了半面玻璃。
一个黑衣男人倒在地上。
彭安静了好一会儿,没发现其他可疑之处。他按下灯。
陆姩见到亮起灯的房,她在楼梯处上下张望。她手上颤抖,不是因为用枪。她命令自己镇静下来,举枪窜进房中。霎时,她的脚下像是踩到碎石,咯咯作响。
彭安:“当心,这里都是玻璃片。”
陆姩:“发生什么事?”
彭安:“这个人撞碎了玻璃。”
男人面色青紫,已经中毒身亡。他握着的枪,指向了地上弯弯曲曲的眼镜王蛇。
蛇也死了。
彭安:“你可能暴露了,我和你在香港都是云门的人,我也迟早会暴露。”
陆姩看着眼镜王蛇:“这是你的宠物吧?”
“我虽然把这间房叫做宠物房,但我养了它这么久,它每回都朝我吐信子。”
“也许是它爱你的一种方式。”
彭安:“……”
“比如你对我,也有你自己的方式。”陆姩说,“它今天护主有功。”
“你和我将来要过奔波日子,这条蛇生得不是当宠物的年代。”
“好歹你养了那么久,没半点心疼?”
彭安被说服了:“把它葬了吧。”
三更半夜,彭安在院子里挖坑埋尸。好在埋的不是人,挖一个浅浅的坑就能把这条蛇下葬。
两人连夜离开。
*
第二天上午,张均能接到陆姩的电话,过去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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