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莎士比亚2
他有些惊慌的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瞬间的迷茫,奇怪,墨菲的‘疯话’他竟然全部都听懂了。闭起眼,让自己冷静的思考,思考已经开始预设的疯狂走向,到底值不值得。
去!值不值得?他们本来就应该这样继续疯狂到死,如果这是墨菲想要的,他怎么说不呢?已经如此卑微了,怎么再去否决呢?
再次张开眼,湛蓝的眼睛里是璀璨的光芒,“好。”他说,低下头狠狠的堵住了墨菲的唇,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让他享受墨菲的气味吧,让他安心的气味。
疯狂的亲吻着,用尽全身力气的拥着杀手的身体,将他抵在自己和书架之间,碰撞的时候,书架剧烈的摇晃起来,被唇齿堵住的呻吟散发着唤作痛楚的甘甜。
这是他多么熟悉的身体,在找不到光线的夜晚,无数次相拥的身体,已经成为负累了吗?正因为共同享有过去,才会觉得更加的沉重,这些沉重他并不需要,那就摒弃好了。
“达尼尔,在思考要怎么做决定吗?”杀手仰起头笑了起来,嘴角淫靡的色泽开始散发诡异的光芒,像是贪婪渴求着的魔鬼。
可悲的是这张脸,俊美的脸让他竭尽所能的贪婪渴求,却没有温暖。
杀手抚摸他的脸,指尖不断的在眼尾徘徊,这双湛蓝的眼,是他自以为看见的整片天空。达尼尔不断的收紧抱着墨菲的手臂,难以呼吸,他在这双干净的眼中看见了自己,一个像行尸一样屈服于权力的自己。
达尼尔突然低笑了起来,浅黄色的发丝鬼魅的抖动着,“杀了他怎么样?”那双眼中露出了浓厚的兴趣。
“什么?”
“在你迎接死亡之前,想到办法,杀了艾文,在我眼下。”他说,甚至‘体贴’的握住了杀手开始颤抖的手。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难道他所有的嫉妒,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达尼尔无奈的笑笑,露出了真切的表情,捧着杀手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为了不让他成为下一个你。”
——看,多完美的剧情达尼尔?别觉得悲伤,要物尽其用不是吗?既然能杀掉对你最重要的墨菲,那么艾文也构不成任何问题!起码让墨菲在死之前,帮自己完成最后一件事吧。
“你爱过我吗?”杀手知道,自己的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为什么还执着,就当是频死之人最后的挣扎吧。
“爱过啊。”达尼尔说,诚恳的笑着将墨菲再次拥入自己的怀抱,“曾经,我那么爱你,以为没有你,甚至不能生存。”他这样说,想起曾经弱小的,在精神上依附于他人的自己。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杀手的长发,湛蓝的眼珠中因为无人窥视倾泻了如海般广阔的悲伤,到底是谁在地狱中陪他起舞,是墨菲,还是艾文?
艾文不断的吸烟,对面站着一脸凝重的安德鲁,“先生,霍尔已经开始有小动作了。”即使在封闭的空间里,艾文依旧掌握了他需要的所有消息。
嗤笑一声,他并没有立即回答什么,霍尔是他的表弟,家族企业的掌有者被长期关在这里,的确不是一个好的兆头,想要更换领导者,再正常不过了。
转过头,视线落在了长期搁置在手边却很少翻看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上,突然想起什么,他安静又释然的笑了起来,因为想起了书中的一段话。
——百战百胜后只要有一次失手,便从功名册上被人一笔勾销,毕生的勋劳只落得无声无臭,我既不会迁徒,也不怕被驱逐。
就像是书中所说的那样,所以他怎么可能对这件事视而不见?
“先生?!”安德鲁又筹措起来,艾文脸上泛着机制性冰冷的笑意的确让他有些望而生畏。
“还有时间不是吗?”艾文看上去很轻松,随手将手中的书籍丢给安德鲁,“丢掉它。”
起身一言不发的向公共浴室的方向走去,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该迁怒一本可怜的书籍,但是,事情也不像他所说的那样简单不是吗?
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离开这里,好在,就算霍尔想要谋得什么也需要的大量的时间,那么这段时间里,他只要掌握让自己来到这里的达尼尔的弱点就好,最好是那个疯子手里的所谓自己的犯罪证据。
只要起诉的一方松口,那么他离开这里就不是问题。
突然间,他止住脚步,脊背挺得笔直的站在通往浴室的长廊中。犯人们好像是刻意不发出任何声响一样,与他擦肩而却却感觉到不任何活着的气息,像是一场无声的哑剧。
为什么恢复了‘常态’的索多玛依旧让他惊慌失措?这条长廊,始终没有尽头的延伸着,墙壁上好像长满了无数双眼,光明正大的监视着监区所发生的一切。
失去色彩了,是快要疯掉了,还是他后知后觉刚刚发现索多玛的原本面貌?血腥和暴力,只为了将这黑白染上色彩吗?
他转过身,翠绿色的眼珠微不可见的转动着,突然间,他安静的动了一下嘴角,一如既往的高傲和轻蔑——那又怎么样?就算这里的墙壁长满了眼,他也会找到那双最能威胁自己,并最真实的那一双。
视线最后落在了长廊的拐角处,如果不转身去看,他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曾走过的地方有多么黑暗,一切都变得透明起来,艾文发誓,他透过冰冷的水泥墙看见了一个人。
“凯伦,你想等的人是谁?”语气依旧没有波动,却又准确的叫出了隐匿在黑暗中那个人的名字。
狱警靠在墙壁上,面容的绝大部分都笼罩在制服帽檐的黑暗之下,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似得,过了很久才抬手摘掉帽子,走出了黑暗,从走廊的另一头看向让他恐惧,也让他迷恋的人。
狱警的短发有些参差,让他看上去桀骜而颓废,五官分明到有些不留余地,那双浅褐色的眼中是挣扎着的迷茫,只有在不经意的一瞥中,才能隐约看见那双眼曾含有一个探员该有的睿智。
只有犯人迷失在叫做‘索多玛’的迷宫中了吗?当然不,掌控者也同样在迷失,深陷在沼泽中难以自救。
“我在等你。”听见了回答的艾文哼笑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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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莎士比亚3
他沉默着不说话,应该知道凯伦找到自己的原因吧,就像暴动发生之前说好的那样,帮助他离开这里。
“我厌恶你的傲慢。”
“我知道。”他回答,满意的看着狱警无可奈何的主动走向自己,“但你还没有能力干涉我。”
狱警凯伦没有再回答,看向艾文的眼有恨意,有迷茫,它们交杂着旋转成一股漩涡——他要疯掉了!该死的,他怎么会跟这些犯罪分子一样变态?他讨厌这个男人,又同样没有办法将视线从这个男人身上转移出来。
不能自控,这是不是作为一个人最大的悲哀,所以他要离开这个让人作呕的环境,“就像我们交易的那样,帮我离开这里。”本来没有任何应该犹豫的因素不是吗?为什么内心还会挣扎?
狱警发现虽然他从心底厌恶这个男人,厌恶索多玛,却依旧存有扭曲的眷恋。
艾文听了露出了短暂思考的表情,“我拒绝。”他说,甚至没有解释的意思,转身离开,他当然没有成功,下一刻,他就因为外力的牵扯站在了原地。这一次,英挺的眉毛毫不犹豫的扭在了一起。
“你还有话要说?”他再次转过身,强势的将握住了自己手腕的狱警的手拿开,英俊的脸冰冷的像是绝热体,甚至将他们身边的气温都降到了零下。
狱警狠狠的咬牙,表情狰狞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帮你做到了你想要的不是吗?”转移了前黑人狱长视线的人,打开了监区所有电子门让暴动顺利发生的人都是凯伦,“拿出点合作伙伴的诚意来艾文!”
“合作伙伴吗”像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重复,眼中的轻蔑却因此扩散的一览无余,“凯伦,你认为合作伙伴这个词可以针对我们?”
“妈的”狱警阴沉着脸骂,手指下意识的落在了腰间的警棍上,那双容不下任何波动的眼当然没有错过这个细节。干净的手指牢牢的钳制了狱警的手,这样做无疑是危险的,却让狱警意外的冷静下来。
“艾文,用我来提醒你的身份吗?作为一个犯人,最低级的存在?”
“我只是想同样提醒你,一个要依附于犯人离开这里的人,该是怎么样的存在。”他说,主动靠近了狱警,看着那双残存着睿智的眼,“凯伦,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离开这里?”他轻声问,甚至有种平和的温柔。
指尖触碰到的狱警的手冰凉,他退后一步,再次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就算有其他人可以做到,我又怎么会允许?”
英俊的脸上为自己的说辞慢慢的展现出了笑意,那种笑意是绝对发自内心的愉悦,正因为这样,才更让人感到绝望。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那份高傲和优雅下到底隐藏了怎样的肮脏与不堪?“你到底想要什么?”狱警觉得有些无力,是啊,一个依附于卑微犯人的自己,又是什么?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双因为愉悦而不断变化色彩的眼,他觉得自己好像连呼吸的能力都失去了。
“我要达尼尔手里握着的证据,我,要他输。”他说,不再看凯伦一眼,就像是狱警本身等同于尘土般低级弱小的存在,根本不值得他去注视。
只要是证据就好,起诉自己成功的犯罪录影,或者只是达尼尔本身的罪行,让他可以有机会牵制那个男人。可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对于达尼尔努力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的爆发出来。
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因为达尼尔,他险些迷失自己,因为达尼尔,让他涉足于险境,因为达尼尔,他被困在这里,面对可能即将失去一切的将来!如果这些理由还不够,那么就说说让他最忍无可忍的一点吧,因为他总是想到死去的妻子!
再次走向公共浴室的他明显不够冷静,脚步的频率多少有些紊乱起来,在那个叫做思念的梦里,妻子的容颜模糊不清起来,那个女人用悲哀的调子吟唱着,诉说着已经消逝的一切。
——‘你对他动心了’。女人说,美丽的脸颊上静静流淌着悲悯的泪水。像是他做了一件多么愚蠢又不可理喻的事!事实也的确如此。
打开花洒的开关,将手臂撑在廉价的瓷砖上,让冷水从头顶开始浇灌,他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一颗不会为任何人而动摇的心。
褐色的发丝被打湿了,柔和的贴在英俊的脸颊上,分明的轮廓展露无遗,同样被打湿的囚服紧紧的贴在身体上,褶皱处弥留的透明水渍让肌肤的颜色若隐若现,性感的让人窒息。
仰起头,他才刚刚开始脱去身上的衣服,因为缓冲的时间,流淌下的氺液也渐渐温热起来,习惯性的甩掉上衣,身体因为伸展的动作立体起来,像是富有最美妙的张力一样伸展着。
就是一个完美到让人恐惧的男人。
——忽略了什么?他猛然转过头,发丝的水珠因为动作加速流淌,滴落在地面上,浴室的角落里,一个棕色头发的大男孩蜷着膝盖坐在那里,埋在双膝之间的脸渐渐的抬了起来。
一张还略带稚嫩的脸,就像先前所说的一样,这是一个有些乖张的大男孩,你可以在他的身上看见所有属于这个年纪的棱角,那值得赞扬,虽然在艾文眼中,这可能很愚蠢。
艾文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没有办法移开视线呢,这个孩子同样拥有一双蓝色的眼,更浅淡,更纯粹的蓝。他不说话,也不再动作,只是这样安静的看着,却给了米歇尔一种出乎意料的压迫力。
米歇尔显然过的不太好,他的脸颊上和身体上都附着了不同程度的伤痕,这明显是为了保护什么而留下的痕迹。那双眼睛中的悲伤跟脆弱,像是一只迷途的小鹿一般惹人怜爱。
大男孩没有办法很好的适应这里的环境,尽管他自以为历经了很多,却依旧感到恐惧。他开始想念布鲁斯,那个没有给自己多少温暖,却让自己学会坚定的走下去的父亲。
他甚至没出息的想,如果布鲁斯还在,会不会更好。
可当他抬起头,看见眼前这个冷静又英俊的男人时,仿佛感觉到了其他的什么,他承认,他被这个男人的优雅所吸引,从进入监区的第一天就是这样,喜欢男人,应该觉得可耻吗?
“你知道是谁杀了布鲁斯吗?”米歇尔问,眼眸中甚至开始闪动泪光——也不错呢,如果能引起这个男人的主意,得到自己想要的庇护,是不是就会好过一些?
这张可爱的脸,意外的会骗人呢。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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