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军最近的日子过的不好不坏。
和被送进去的王成发不一样,祝军对科室的掌控力度丝毫未变。
科里面风平浪静,祝军每天做做手术、看看患者,等着退休。
说没有波澜也是不对的,因为患者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祝军知道这是因为三院的李庆华的业务正在扩张,速度之快,让祝军为之侧目。。
据说李庆华的病区床位已经不够用了,正在和院里申请把肛肠科挪走,自己单独成立一个病区。
而家里面因为陆天成的离开,很多事儿都觉得特别别扭。
以前陆天成在家的时候祝军不觉得什么,都是应该的。可是陆天成走了没多久,病区接连出了几起不大不小的医疗事故。
如果说是手术做的不好,那就算了,出的这几個事儿还都是小事,因为手下的医生处理不当造成的。
国难思良将,祝军有点怀念从前麾下的两人,但无论是他还是李庆华、陆天成都无法回头。
即便是陆天成再回来,祝军一想起机关幼儿园门口的对话,他自己心里都自然而然的升起一股子的警惕与厌恶。
一面输给了自己的学生李庆华,一面陆天成还釜底抽薪,祝军有些窝火和憋屈。
越是这么琢磨,他就越是生气。
但王成发的入狱也给祝军敲响了警钟。
三十年河西,现在已经到了河西。
当年这些少年都很穷,可以随便欺负,然而现在这群狗崽子翅膀硬了,竟然用了那么狠辣的手段。
一想到王成发,祝军就心生寒意。虽然他知道陆天成这个人还是比较念旧情的,幼儿园事件属于一个意外,可谁知道呢…
隔了很久,祝军心里越来越不顺,无数块垒纵横,幼儿园事件一直再祝军的心里无法释怀。
他每天都在琢磨,要想起一个办法能恶心一下陆天成。
对,所有作崇只能恶心一下他,其实没什么决定性的意义。
作用很小,可要不整陆天成一次,祝军觉得自己退休后心里都会过不去这个坎儿。
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祝军“蓄谋已久”的计划付诸实施。
科教处的处长已经提了副院长,宫科长几乎掌管所有的工作,前几天他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因为动脉导管未闭住院手术。
手术是小手术,祝军对这类手术算得上手拿把掐。
今儿宫科长请客吃饭,两人也是老关系,祝军特意没有让官科长找其他人作陪,甚至连患者直系亲属都没叫。
坐在包厢里,只有两个人,略有点冷清。
宫科长觉得奇怪,但他不动声色,举杯先按照惯例客套了一下。
几杯酒下肚,打开了话匣子后,两人攀谈起来。
“祝主任,要说手术还得信你。李庆华跑去三院,最近说是干的风生水起,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还能不知道。李庆华的手术还不是你一手带起来的,徒弟再强还能强得过师父?“
宫科长恭维道。
”一群小狼崽子,有了本事就觉得自己牛的不行,有他们摔跟头的时候。”祝军说道。
“不过三院的王成发可是挺惨。”宫科长笑道,“听说他晚节不保被抓起来了,当年的几个老主任们还特意聚了一下,大家喝酒庆祝。”
祝军知道为什么。
王成发年轻的时候把老主任们都撵去农场喂兔子,着实遭了不少罪。
甚至有一位老主任被折腾的久了,肩关节习惯性脱位,都是拜王成发所赐。
后来这群当年的技术骨干回来后,王成发的日子也不好过,以至于被撵去了新成立的三院。
风水轮流转,王成发被他手下的小医生送了进去,退休的老主任们弹冠相庆也是应该。
不过祝军还是略有唏嘘,每次说起这事儿,一股子兔死狐悲的凄凉油然而生。
宫科长也不傻,他多少能猜到祝军心里想的事儿。
“年轻人挑大梁是挑大梁,祝主任你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够嚣张。那个周从文,从前也没听人说起过,一朝得势就下手这么狠。“
“唉,今非昔比喽。我们当年是尊重老主任,都是师徒关系。你看现在,学会了手艺就饿死师父。”
“怎么会,你老当益壮,我敬你一杯!”宫科长举杯。
轻轻碰了一下,祝军把话题转到自己想要的方向。
“宫科长,我听说咱们最近要改?”祝军问道。
“是有一些动作。”宫科长道,“集团公司这不是担心人才流失么,所以相关培训之类的事儿都有说法。
“比如呢?”祝军问道。
“比如说晋级要更严格,和市政那面不一样。”宫科长道,“再有就是进修人员的要求,具体文件我扫了一眼,说是10年之内要是辞职,必须赔偿。”
“对!”祝军有些激动,他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拿着医院的钱出去进修学习,有了点本事就跳槽,这不是把医院当傻子么。“
宫科长的眼珠子转了几个个,想到祝军手底下出门进修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