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柏接到妹妹的来信之后,对岳母也是气得不行,信却不能让妻子看到,当初在京城发生的事,母亲回来后与他说过,之前便和妻子讲过弟弟铺子的事,妻子是个明事理的人,懂得分寸,自然不会惦念弟弟的东西,可岳母的手伸得也太长了些,就算是过继哪个孩子给弟弟,那也是姓王,而非春。
王修晋归家后便把信交给了母亲,王夫人看完信之后,便把信烧了,“你给琇芸回封信,就说让她好生的养身子,来年再抱个娃,至于修晋的事,他自己心里有谱,她就别忧心了。”
“那春家?”
“呵,亲家母蹦达不了几天,离京城那么远都得了信,京城里那么多和修晋关系好的人,能不知?”
第140章
设想的安置伤兵条例并没有实施, 但是人口户籍的登录却开展起来,每家每户都登录新的户籍册, 以后迁入、搬出都需要有户籍册证明,新生, 死亡都需要到衙门进行户籍的变更。此次户籍册的登入可以称之为大梁开国以来最全国的人口普查, 圣旨下达后, 朝廷上下都忙碌了起来。此次的录入非常仔细, 大院子里的妾,卖到烟花之地的女子,小倌,还有各大府上的仆从, 这些人也都有着特殊的户籍。户籍中对有功名,从商者, 服兵役等等都做了具体的标志。
年底王修晋归乡时, 长兄正忙着户籍录入的事,他们家有两本户籍,一本是他们一家人的,另一本是仆人。两本最大的区别就是厚度。户籍和后世的户口本相比要显得简单多了, 首页是父母双亲, 名字,生辰, 标注,标注那一栏,父亲标注着功名。第二页是长兄一家四口, 第三页是长姐,后面标上了迁出,还备上了夫家的姓氏名谁,非常的详细,第四页便是他的,他的标注上写着“商”字,下面还挺详细的写着铺子的名。最后一页上注着王家有多少亩地,宅基有多大。
王修晋看过户籍册后,便被母亲小心的收了起来,第一次登入户籍册不用花钱,但若是丢了,想去衙门口补就得花钱了。便是家里有钱,也不能花冤枉钱。现在王夫人除了冬天有时会需要以轮椅代步之外,其他的季节拄着棍子便能行走,不过就是慢了些。王修晋曾想入冬时让母亲到京城住,京城虽不算北方,但没有南方的湿冷。但想到过年时还需要回南方,便没提起。
回到家里,王修晋便也没闲着,和于掌柜整了整一年的账,又去油坊转了一圈,等空闲了,才去逗逗襁褓中的小侄子。
见小叔子逗着小儿子,王春氏才松了口气,因在京城的时候,母亲到家里说的那番话,这会儿她又生了个儿子,小叔子归家之后,又一直未见智濯,王春氏这心便提了起来,一直不安稳,她就怕小叔子会多想。夫君忙着户籍的事,王春氏没有他提心里的不安,而她也不知在娘家母亲整出的事。
王修晋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对小孩子有耐心的人,孩子乖乖的时候,他愿意逗逗,但是哭闹的时候,他是真没心思哄。逗了一会儿小侄子,见小侄子乐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便不敢再逗,怕一会儿逗哭了。
一直在一旁坐着的王夫人看着大媳妇松口气的样子,在心里叹气,没跟她讲她娘家的事是对的。若是让大媳妇知道,怕是心里那坎难过,而添丁回来一直未见智濯,估计大媳妇怕是要因心思重而病倒。
学堂还未放假,王智渊虽知小叔已经回来,却一直没有见到人,白天他去学堂,小叔在忙,晚上等他睡觉了,小叔还未回,王智渊觉得很委屈。今儿从学堂回来见到小叔,王智渊立刻仆了上去,抱着小叔便不松手。王修晋抱着侄子,手都酸了。“智渊啊,你是吃啥长的,怎么胖成这样,小叔都抱不动了。”
王智渊在小叔的怀里乐呵呵的笑,就是不同意小叔松手。王修晋无法,只能抱着侄子坐下,让侄子坐在怀里。王智渊开启小话唠模式,不停的说着这一年都发生了什么事。王修晋倒不嫌烦,就是怕侄子话说多了口渴,不时的递上水杯。
王老爷一进门便见到大孙子腻歪在小儿子的怀里,便轻咳了一声,大孙子如同没听到一般,惹得王老爷直瞪眼。王修晋轻拍了下侄子的背,然后起身和父亲打招呼。王智渊见到祖父,不得不从小叔的身上下来,老实的打招呼,然后扯着小叔的衣襟不松手。
王修晋打回乡和父母行了礼后就一直忙,早出晚归,父母便也未见到身影,更别提和儿子坐下来聊聊。王老爷把小儿子叫到书房,有些事他需要问问。王智渊小朋友依依不舍,眼泪汪汪的看着小叔,弄得王修晋哭笑不得,许诺晚上陪他一起睡,王智渊才有了笑脸。
随父亲进了书房,王修晋向父亲讲了一年他做的事,生意上的事,王修晋并未提。王老爷也不会问铺子的事,听完儿子的叙述,王老爷只说了一句,“伤兵的事有些急进了。”
在没有关于伤兵安排的条律出来,王修晋便想到此事过急,如今能够重视伤兵,已是迈了很大一步,若是再弄更优惠的条律出来,估计文官便是冒着被皇上厌烦的风险也要上书,他们怎么可能看着皇上更加的重视士兵,那不就是明摆着重武,而之后便是轻文,到时文官不就成了摆设。
王老爷知小儿子是想要做的帮着伤兵,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但是别人不会这么想,毕竟小儿子和李家长孙有着婚约。想到这个婚约,王老爷心里就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虽说现在他不那么讨厌李家,可想到小儿子不能有后,心里难受。“春家的事,我听你母亲提过。”
王修晋惊讶,回来之后,他并没有提起此事,也没听母亲说知道了,这事谁说的?跟在他身边的仆人绝对不会去说这事,也没机会去说。母亲是怎么知道的?
“琇芸在信中提到的。”王老爷给小儿子解了迷津,“春家的事,你要如何处置”
“没想着如何,就当时是闹剧,看个热闹。”王修晋说得直白,对方到底是亲家,总不能扯破了脸让大哥难做,再说了,嘴长在他们身上,是用来说话还是用来排气不归他管。
“虽说现在成了亲戚,但亲戚也有个远近,且不用放在心上,他们若是去闹你,也不用抹不开面子。修柏需再在梧县磨炼一番心性,且他官位如何,也与春家扯不上关系。”王老爷叹息,从高位落下,到再做先生,这段时间,他的心性有着很大的变化,若是当年他也从县官做起,也许就不会受累及家人。
王修晋应下,怕父亲不放心,便把李菻善一直护着他到回乡之前,每天除了回府休息之外,寸步不离,就怕春家有人过来寻麻烦。王修晋的话惹得王老爷冷哼,直说那是他该做的,用不着邀功。
之后王修晋又向父亲询问了一些不解的政令,还有他在凉州签了几处村子种蟹稻的事也一并和父亲讲了,提到凉州知府,王修晋觉得对方是个做实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