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特么没义气。
朱亮祖忿忿骂了一声,就听到忽地有人大叫道“回来了。”
“快看快看,伯爷回来了。”朱亮祖心底一沉,抬头看去,只见河道远处数艘战船乘风破浪风驰电掣而来,河面上的商船见状纷纷躲避在一旁。等到越来越近,方才发现无数的战船早已充斥着整个河
道,遮天蔽日一般来到码头近前。
岸上的民众全部发出一阵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这里的所有人都直接受惠于码头,更别说着两年因为战乱,无数涌到金陵的百姓得不到安置,都是朱振出手给他们寻一份未必体面,但肯定能解决温饱的工作。
尤其是从淮安传来朱伯爷的种种事迹事迹,更是让朱振在应天寻常百姓之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声望
现如今,这位在外力之外的南洋都创下赫赫威名的朱伯爷重回应天,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朱亮祖脸色苍白如纸。
之前他是看不起朱振的,一直认为这厮是走了狗屎运,自己若是有国公的垂青,自己一定干的比他干得好。
但是现在看着河道之上遮天蔽日的战船,听着码头之上惊天动地的欢呼,他才陡然发现,原来人家朱振与自己简直就是天地之差,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
庞大的船队在河道里密密麻麻的排列,林立的桅杆雪白的风帆构筑成一副宏大的画卷,震撼着所有人的心灵
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自豪、敬畏的心情,这就是大宋战无不胜、可以远航万里之外开疆拓土的无敌水师。
旗舰缓缓靠岸,朱振一身甲胄英姿勃发,在一众亲兵簇拥之下踩着跳板登上码头。
码头上所有的仆役劳工都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伯爷威武!”朱振略感意外,目光从密密麻麻的仆役劳工身上掠过,投注到被家将和仆役们团团围住的四轮马车,浓眉微微皱起。他自然看得出来在这些欢呼的人群当中,明显在马车
附近有两股人马对峙。这辆马车是朱家三两四轮马车之一,一辆是马二爷的,不过老人家一贯低调,即便出行也是轻车简从轻易不会乘坐如此奢华的马车。一辆是郡主的,毕竟是朱振的正室夫
人又是金枝玉叶,应当有这样的待遇。
最后的一辆则是朱振的座驾,只不过朱振甚少乘坐,应该是端木再用。
朱振自然也看到了人群中的郭英和朱亮祖,郭英自是熟识的,朱亮祖却并不认识。笑呵呵的对着附近的仆役劳工挥挥手,吩咐立刻组织人手将战船之上装载的财货卸下来暂时放入仓库。这些都是给予派出家丁的将军们的分利,当初有言在先,朱振自然
不会吝啬。
安排好了一切,朱振抬脚向马车这边走来,远远的对郭英抱拳笑道“好久不见,郭大哥风采依旧啊。”郭英哈哈一笑,抱拳回礼道“跟你朱伯爷相比,哪里算得上风采不过混吃等死的蠹虫一只,你可莫要笑话哥哥。听闻伯爷今日返京,愚兄特来迎接,今后你我兄弟可要好生
亲近,有什么好乐子,莫要忘了咱兄弟。”
花花轿子人人抬,你给我面子,我自然会给你面子。虽然平素这两人并不熟稔,但是此刻相互客气,倒也显得亲近。
朱振笑道“好说,好说。”
两人相互客气谈笑风生,朱振至始至终连眼尾都未看朱亮祖一眼。
真不是故意给谁难堪,是真的不认识
一个朱家的家将来到近前,小声将刚刚发生之事详细诉说一遍。
朱振的眉毛便扬了起来,略带诧异的扫了朱亮祖一眼。
朱亮祖被这一眼看得心里一跳,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没办法,朱伯爷的威名实在太盛,尤其河道上这密密麻麻的战船实在是威压太大。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刚刚虽说举止有些轻狂,非要与人家女眷对话着实有些无礼,但也并没有太过分的言谈与举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端木夫人只是朱振的妾侍又非是
正室夫人,自己心中仰慕想要亲近有何不妥。
侍妾,那是等同于财物一般的存在。
放在诗书传家的世家门阀之中,相互赠与侍妾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甚至被视为一种风流高端的雅事。
你朱振就算不愿意将侍妾赠予给我,也不能就说我犯了天条十恶不赦吧。
这么一想,朱亮祖又有些硬气起来。
至始至终,马车内的端木雨荷即为发声,亦未露面。毕竟此事因她而起,若是她再参与其中,难免有损清誉。
朱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他踱步来到朱亮祖面前,问道“你是朱亮祖?”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手里的马鞭指了指马背上的朱亮祖“你先下来。”
对方本就魁梧,又坐在马背上,自己跟他说话得仰望,这让朱振甚是不爽。
朱亮祖却不答应,眼珠子扫视着四周清形,发现周围的仆役劳工已经渐渐散去开始在码头管事的主持之下搬运战船上的货物,或许可以策马加鞭的逃掉。
心里坐着准备,嘴里哼了一声“某自骑马,与你何干?”
朱振气乐了,王八蛋,调戏老子的女人,还在老子面前嚣张!
那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朱振手一挥“将他给本伯弄下马!”
“诺”
身后两个亲兵应了一声,矫健的身形猎豹一般窜出,两柄精钢横刀纷纷出鞘,刀芒闪烁,直奔朱亮祖冲去。
朱亮祖魂儿都快吓飞了,大叫道“朱振,我是国公的爱将,你敢杀我!”
话音未落,两柄横刀已然齐齐斩出,将朱亮祖胯下良驹的前腿一齐斩断。
两股鲜血标射而出,健马发出“希律律”一声惨嘶,一头栽倒在地,剧烈的疼痛使得健马翻滚哀嚎,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码头。朱亮祖猝不及防,随着马匹倒下,倒霉的是一只脚在马凳里未来得及抽出,一下子整条腿都被健马压在身下,顿时被沉重的马身压断。幸好他身后带来的家丁反应快速,
急忙将他从马匹身下拽出来,否则剧痛的马屁在地上翻滚哀嚎,几个滚儿就得把朱亮祖压得全身骨头都断掉
围观的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是宽宏大量朱伯爷,出手真是狠呐。
郭英更是彻底服气,朱振就是朱振,管你什么爱将不爱将的,欺负上门了,就是直接搞你!
朱亮祖倒也有种,断了一条腿却死死的咬着嘴唇闷不吭声,疼得一张黑炭脸愈发惨白,满头都是冷汗,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朱振,恨不得一口将朱振咬死。
朱振微微一哂,向前两步。
朱亮祖的家丁急忙上前挡住,刚刚是猝不及防被对方伤了马腿将朱亮祖摔在地上,这时候若是还让朱振伤了朱亮祖,他们这些部曲还要不要命了。
主辱臣死,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朱振一瞪眼,“都给本伯推开”。
身后的兵卒哗啦一下上来一群,个个手按刀柄虎视眈眈的瞪着几个朱亮祖的家丁。
郭英看得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言不合就拔刀,真特娘的霸气啊!
不错,只有这种猛人才配做我郭英的兄弟。只是这样是不是乱了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