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一晚上,姚母也觉得用强的不好, 毕竟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遂放弃了利用许向国的官司要求许向华娶女儿的计划。转而打算让他欠他们姚家一个大恩,也是告诉他姚家的能耐,娶了芹芹, 对他前途只有好的。
眼下却是只能按着原计划来了。
“妈。”姚芹反握住姚母的手, 眼底溢满无助。
“妈在, ”姚母拍拍她的手:“你放心, 妈肯定叫你得偿所愿。”
兄弟的命,自己的工作和前途。
回心转意的妻子。
孰轻孰重,是个人都知道。
姚书记认为许向华可能会有挣扎,但是最后他肯定选择前者,万不想面对他的暗示。许向华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意思,许向国一案,他坚决拥护和服从组织的决定。
哪怕他直说,许向国犯的错误致命,一旦从严处理,极有可能面临枪决的结果。
许向华还是那句话,服从组织安排。
那感觉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姚书记心里那个憋屈。
话说到这一步了,姚书记要是还没看明白许向华的态度,这么多年的公社书记也白当了。
这小子不愿意为许向国妥协。就为了一个女人对兄弟见死不救,色令智昏的东西。
话不投机半句多,姚书记脸色一变,端茶逐客。
许向华像是没察觉到他的不悦,脚步轻松地往外走。出了门就讥诮地勾起嘴角,一个公社书记,就敢把自己当土皇帝。老大的命,他的工作,好像都是他抬抬手指就能决定的事,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面色发沉的姚书记走到隔壁,姚母正在安慰姚芹。
姚书记压着火道:“你们也都听到了,他就跟我装傻充愣,态度显而易见,他不愿意为了许向国娶芹芹。
芹芹,这小子太没良心。为了个女人连一同同胞的亲兄弟都不顾了,不是人。你别再惦记他了,爸给你找个更好的。”
说完,又发狠,姚书记咬着后糟牙道:“他是不是以为我就是嘴上说说,我倒要看看,真等许向国被判了死刑,他后不后悔”
姚芹突然站起来,冲出门。
“你要去哪儿?”问完,姚书记反应过来,女儿可能要去追许向华,登时怒不可遏。人家就差明说看不上她了,她还要上赶着,就那么缺男人了。
姚母一把拉住要去追女儿的姚书记:“让她去吧,芹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亲自问个明白,她这辈子都死不了心。”
姚书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脚步,低斥:“你看你把女儿惯得。”
“合着都是我惯得,你没份!”姚母柳眉倒竖。
姚书记扭过脸。
姚母冷哼一声,顺过气来:“其实这事能换个角度想想,你们男人不老嚷嚷着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就是说手足不能少,衣服随便换嘛。许向华这么重视前妻,说明他这个人疼老婆啊!要真娶了芹芹,对芹芹也差不了。”
姚书记看一眼断章取义的老妻,简直懒得跟她理论。许向华重视前妻,不代表是个女人就重视。被迫着娶了女儿,只会愤愤不平,以后两人能过日子?
要是许向华愿意为兄弟放弃前妻娶芹芹,反倒可能会对芹芹好。
姚芹在路口追到了许向华。
许向华停下车,单脚支地,目光淡淡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姚芹。
姚芹扶着膝盖喘气,缓过气来之后,慢慢收紧五指,颤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羞耻?”
虽然这样对待一位女士不礼貌,但许向华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天嘉嘉说有人在偷看他们,那个人该是姚芹吧!
明知道秦慧如要回来了,却在这威逼利诱,难道不是无耻。还要他夸一句真性情不成?
姚芹的脸刷的一下子白了,身形微微一晃,似乎没料到许向华会这般毫不怜香惜玉。她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来,执拗地看着许向华:“你就那么喜欢秦慧如,为了她,连自己亲大哥的命也不顾了,我爸不是在吓你。”
姚芹咬着下唇:“你大哥的罪名要是从严处理下去,真可以判死刑。”
许向华淡淡道:“现在不是旧社会,是法治社会,我相信任何人都不能只手遮天,草菅人命。”
姚家最大的底气就是姚芹那当着县革委会副主任的舅舅张承。革委会副主任,多威风,一句话就能把人整得家破人亡。
这些年张承有多威风,看他不顺眼的人就有多少。之前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可不好说。
风向在一点一点地变,虽然很细微,可敏感的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聪明的都在开始给自己准备后路了。
姚家倒好,不赶紧缩起来,依旧一副老做派,动不动就想把人往死里整。真以为别人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他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好歹经营了一些人脉,正巧里头有跟张承不对付的。
再不行还有许向军,老二大小也是团职了,虽然军队和地方是两个系统,插不上手。但是不少军官转业到地方上都从政,他参军二十年,战友可不少。
就是老二怕老头子和老大打着他的名号跑官,所以一直瞒着家里。两人至今都以为许向军在部队做后勤工作,虽然军衔是连职,但就是个打杂的。
毕竟许向军才小学毕业不是,哪知道他早就进军校镀过金,正儿八经大学毕业,全家学历最高的那个。
这些事,整个老许家就他和许家康知道。
否则,许向国出事,许老头第一反应肯定是去找许向军。想起老头,许向华忍不住有一种深深的出卖许向军的冲动。
他们家最精的就数许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