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丘当狐狸作者:潇水玄舸
“是么?那她装得十分好了。原来她一切都晓得,所以都不曾疑惑为何没犯恶疾。”我低下头,不禁笑出声来,“我才是最傻的傻子。”
莫云悠然道:“唉,真是不懂你们之间的情情爱爱,纠缠了百万年,还是爱得如痴如怨。”
“罢了,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既我这副身子若死了,她亦活不了,我还何来其他烦恼?”我道,“不晓得哪里的景致最美?我找个好地方同她共度最后半日。”
莫云拍桌子道:“十颗顶好的夜明珠!愿赌服输!”
“明明是你嘴快了一步,才叫你选了这个,哪有你这般赖皮的!”南仙面上十分不悦。
我愣了片刻,恼道:“你们这是……拿我做了赌约?怎的将死之人都不放过!”
莫云耸耸肩,道:“谁说你要死了?槐桑死的时候,我只救出来她的一条尾巴,身子早就祭了那封印了。这条银尾我可是替你养了五万年,你打算如何谢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南仙不是说,我这身子承受不住那强大的内丹么?”
莫云道:“你这副身子骨,的确是弱不禁风,差一条尾巴,自然是承受不住九尾灵狐的内丹。她大约是没讲清楚。”
我见他二人极力憋着笑,怒喝道:“你们耍我!”
南仙摸了把我的脸蛋,道:“我以往还从未见过你流泪呢,这可怜劲儿,真真招人疼!”
莫云嗤之以鼻,道:“没见识,我当她爷爷的时候,可是见过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我捏的那两个人偶命格实在不争气,竟英年早逝了,害得我又当爹又当妈,将孙女独自拉扯大!”
我虽阴着脸,心下却是从未有过的劫后余生之感。
莫云道:“不过别高兴得太早,虽只是条尾巴,此前修冥下的禁制和你自己封的结界,却一点不少。你安上这尾巴的时候,是碰不得你的小心肝儿的。”
我又低沉下去,道:“如此,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莫云打了个响指,“你且等我说完,都告诉你是安上这尾巴的时候了,你想同九潇卿卿我我的话,将这尾巴取下来就是了。”
我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还能如此?”
莫云露出一个解脱的笑,道:“当了你一世爷爷,自然是要帮你圆了毕生的心愿,你自陨了两次,都是为了能同她在一起,我又怎能叫你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视角真是有点难交代前尘往事,桑儿其实是上古一个很厉害的神,九潇的前世是天师堂的老祖宗,所以天师堂才会被庇佑,神仙妖怪都惹不起。总而言之,神仙现在的窝囊劲都是桑儿以前开后门的锅……
☆、071白雾
我抹了一把脸,吼道:“你们两个混蛋!”白白赚了我许多眼泪。
南仙面上笑容褪去,闷闷不乐道:“谁叫你每次都只想着你的小情人,丝毫不顾及我们的感受!你倒是洒脱,把烂摊子都留给我们,仅是逗弄你一番,便宜你了!”
“我曾经,定然全身心信任你们两个。”我莞尔一笑。
“你莫讲些肉麻的话,我可受不了!”
南仙刚摆摆手,我便道:“你们若是连这点心愿都无法替我完成,还有何颜面称自己是上古之神!”
“滚蛋!”南仙说着便向我扔来一个茶盏,被我错身躲过。
我忽而转了话题,问道:“今日穷奇兽未曾出现,你们可晓得它去了何处?危难之时,竟都不救我一救,忒没义气!”
莫云答道:“我昨日便见瀛洲似有异动,穷奇原本便是看守那里的凶兽,该是回瀛洲了。”
我挑挑眉,道:“我竟能将看守瀛洲的凶兽迷惑来,委实魅力不小!”
南仙不屑道:“莫要大言不惭,穷奇本就是个爱擅离职守出去作恶的。”随即又正色道:“若是瀛洲无大事,它大约不会回去。这回,许是真的要变天了。”
我默了半晌,望了望外面,道:“快些做正事吧,我夫人还在外面等我。”
莫云布了个结界,对南仙道:“你去陪陪她的小情人,莫叫她寂寞了。”
我一把拽住南仙的手腕,急道:“不行!你们耍我可以,莫去逗她!”
南仙翻了个白眼:“瞧你这德行,跟我要吃了她似的!你的小情人被你稀罕得同绝世珍宝一般,我能对她如何!”
我认真同她道:“你出去叫她不要担心我。”
“晓得了!”南仙鼻子狠狠出了几口气,“我现下愈发觉得槐桑可人得紧!”
南仙出去后,莫云幽幽道:“我当真十分怀念有个宝贝孙女的时光。”面上表情看着还颇委屈。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若是我未见过你这副奶样,亦是十分怀念吃喝不愁、坐吃等死、有个爷爷疼的时候。”
“我何处奶了!你瞧我这阳刚的肤色,健壮的体魄!”莫云似是被戳中了痛脚,还特意凑近了几分,让我看仔细了。
我用手将他的脸推开,道:“废话少讲,现下要如何?”
“那就给你瞧瞧我的宝贝!”莫云从怀里掏出…的确是从怀里掏出,一条银色的狐尾,道:“这是我五万年的心血!稍后我用术法给你接上,维持十二个时辰,往后便可自行施咒接取。只是因着这条尾巴接上之后,你内丹里强大的神力便会倾注进去,所以你取下尾巴时,就半点法力都没有了。”
他手指向我的脑袋指了几下,一串法诀立时印在我脑子里。
我又问道:“那……我接上尾巴后,是不是会丧失五感?我该如何闻声、讲话、辨别方位及周身活物呢?”
“每个生灵的灵力波动是不同的,你从前学得很好。替你接上尾巴,槐桑的记忆便会悉数回来,届时你自会像从前一样。”
莫云将那条银尾悬至半空,对我道:“你且先化成狐狸,我才好帮你接尾,有些痛,你忍着点。”
我掐个诀变成狐狸样,还未反应过来,莫云便已施诀将我按在桌子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尾椎传遍全身。我不晓得自己有没有叫得撕心裂肺,总之须臾间,喉咙里像是燃了一团熊熊烈火,兴许也是叫不出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的意识才渐渐回笼,只觉身陷一片白雾之中,没有光亦没有阴影。
我是醒了,还是未醒呢?
记忆如潮,槐桑的点点滴滴全部涌进脑袋里,再回想一遍没有五感的经历,着实苦痛万分。只是那些再苦,都比不过一次次伤九潇的心,叫自己无法释怀。即便如今同她在一处了,心里留下的疤痕却是永远也不可能消弭,当初,很是对不住她的一片真心。
我察觉到有甚活物靠过来,这个感觉,似是……九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