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肖然一腔怒气无处发泄,找姓宋的那个狗头军师打了一架,还是难消心头之恨,又想起覃美人那张明显洋溢在幸福中的小脸,沈肖然觉得酸溜溜的,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覃莹那种表情,仿佛从头到脚、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待嫁的欣喜,他觉得覃莹那样子特别美,特迷人,可偏偏她的幸福跟他沈二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于是我们沈二爷只好继续醉生梦死,徜徉在一群美女中间,麻将按摩ktv一条龙。
“七筒。”沈肖然有气无力地扔出一张牌,又懒洋洋的低下头将坐在怀里的半裸着香肩小美人拨好的葡萄含进嘴里,本来动作没甚挑逗的,偏偏美人的手指被他含地痒,又是忒会来事儿的,暗地里立刻就偷偷掐了沈二爷的命根子一把。
沈二爷还没来得急享受,宋律师看不惯他那副急色,将牌一倒,人是真正的清一色。
“诶,小爷我就不信了,今儿还专挨你炮来了。” 沈肖然最近人生可谓跌到谷底,自觉正是无比惨痛的失恋期,偏偏宋清远这小子还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专跟他对着干,他今儿都输了多少把了他,“人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爷我还就不信了,再来!”沈二爷扬起还要大战三百回合的斗志。
宋律师就瞅了瞅对面林申的脸色,见林大公子听了这话后虚扯了扯嘴角,但是眼底到底是因熬夜露出了一丝疲倦,他旁边的美女也伶俐,惯会看人脸色,立刻给林大公子点了一支香烟。
“算了,”宋清源就露出兴趣缺缺的模样,“一晚上全陪你折腾在牌桌上了,散了......”他话未说完,原本几乎只有麻将声的私人包厢突然被人推开,宋清源瞳孔一缩,就看见他那个宝贝妹妹甩着她修长的双腿趾高气昂踏进来。
“我说怎么大老远就闻到一股骚气,哟,这不是最近选秀红透了的清纯‘小龙女’么,啧,怎么,你家‘过儿’还喂不饱你?”宋清乔抱臂环视了烟雾缭绕的包厢一周,立刻看见倒在沈二爷怀里的软得跟没骨头似的美女,她说话从来口无遮拦,又极是尖酸刻薄的性子,有宋清远在的场合就更不知收敛了。
坦白说,宋清乔算不得什么倾城倾国的大美女,但架不住人腿长,她一双*又纤细又笔直,简直是多一分闲多少一分略少,非常引人注目,再加上宋清乔从来懂得怎样打扮自己,突出优点,即使只有两分美也硬生生可以包装出七八分来。例如此刻,她脚下蹬了一双漆黑色牛皮靴,下身配短裙,露出一截笔直且诱人的美腿,上身是毛茸茸的皮草马褂,金色中分卷发,卷发搭一顶英伦复古羊绒圆顶小红帽,立即透出几分娇娇俏俏来。
娇俏的女孩再泼辣、再尖酸通常都会无端透出几丝可爱,很难真正惹人厌。
所以,即使这会儿宋清乔缺德地几句话就将沈二爷怀里的美人弄得都快哭了,那小模样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宋清远也丝毫不心疼,他就是单纯见不得宋清乔那张狂样儿,都是老太太给惯的,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儿,是她一姑娘该来的地儿么。
“你怎么来了?”宋清远眉毛一动,有点嗔怒。
宋清乔才不怕他呢,理都不理他哥,就死死地盯住沈肖然怀里的姑娘,那眼睛跟淬毒的刀子似的,嗖嗖往人身上射,又冷冷的,似笑非笑的:“沈肖然,你是饥不择食了么,怎么什么货色都瞧得上。”
嘿,沈二爷这暴脾气的,一准儿又被她给点燃了:“我说宋清乔,你会说话吗?这一大老爷门儿的地儿,边儿待着去。”
林少爷的位置正好在两人战火中间,他一只腿叠在另一只腿上,微微放松了身体往真皮椅上靠,闲闲的透出几分优雅,又轻轻吐了一口烟圈,淡淡烟雾中,他姿态极其闲适得看着两人争锋相对,如果仔细瞧的话,甚至还能看见林申脸上轻微的类似于微笑的表情,也许玩了一夜牌的疲惫,又也许他压根儿不想动,林申抓了一张牌在手心里摩挲,像是在享受两人的争吵。
这两人,大小八字就没合过,就是火柴跟炮仗的关系,一遇上,准得噼里啪啦响半天,特有意思。
“你当我想来呢!”宋清乔立刻反驳,又厉声道:“我问你,覃莹那个贱人是不是回来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哼!我说呢,有人成天的见不着人影,原来又追着覃大美人屁股后头跑呢!不要脸!她害得贝贝现在拍戏还不敢露背呢,你就上赶着往那个贱人身上贴,你还要脸么!”
“乔乔!”宋清远看了一眼林申的脸色,立即喝止宋清乔。
林申倒没甚表情,只是将手里一直把玩的牌突然轻轻巧巧地往牌桌上一扔,但即使再轻,牌的重量在那里,在倏然寂静下来的空间里也是“咚”地一声,跟砸在人胸口上似的。
宋清乔当然不是傻瓜,她从小在这个圈子里长大,看人脸色是圈子里的必修课,就她那个无法无天、玩弄法律的哥哥都看着林申眼色做事呢,她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敛,可是,此刻,她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于是,跺了跺脚,推了门,气冲冲地跑出去。
宋律师无比头痛地抚了抚太阳穴。
“出去!出去!都t我滚!”被宋清乔这么一搅合,沈肖然哪里还有心情再战三百回合,连跟美人温存的心思都没有了,暴躁地将闲杂人等全都赶出包间。
“我t是上赶着的,怎么着了,以后连赶着的机会都没了!”人一走,沈二爷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苦闷忧愁,化身失恋的悲情男主,被宋清乔那么一说,他又开始伤心难过,一想到覃莹真的嫁人,他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沈肖然嘴里真是又苦又涩。
那可是初恋,他的出恋!
“得了,你就别怂了!”宋律师嘴上这么说,私底下暗地里踢了沈肖然一脚,生怕这二货当着林申的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林申笑笑,显然并不知道宋律师私底下的手脚,老实说,他觉得沈二爷这副样子挺有趣的,太t了,所以我们林大公子还贴心地倒了一杯烈酒递给沈二爷。
“我t怂了!”显然,沈二爷之所以排行老二,并不只是因为他出身的时间,宋律师暗地的那一脚是白踢的,“覃莹都t结婚了,我能不怂吗!”悲情的沈二爷将林申递来的那杯烈酒一饮而尽,萧索道。
宋清远心头那根弦“啪”的一声立刻就断了。
而他对面,明显听出重点的林申动作怔了怔,略显疲倦的双眼终于在极淡极淡的烟雾中,如星光般,倏忽间,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第7章 林家
林家在a市算是极有脸面的人家。
如果林家在a市如果都算不上有头有脸的话,那a市还真找不出一家有点门面的人家了,外头稍微懂点门道的生意人都知道,但凡要在a市做点什么,那首先得知道林家大门在哪个方向,自个儿该朝哪儿拜。这个几百年前以海盗起家的大家族的像那些古老而粗长的树根一样深深扎根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教育、珠宝、房产、饮食、娱乐、it,无论是这个城市的传统行业还是新兴产业,明里暗里仿佛都多多少少跟姓林家挂钩,而至今,在老一辈哄小孩子的故事里,依然流传着林家与那些神秘宝藏的传奇。
林申也不知道具体自家到底有多少位叔叔伯伯,表哥表弟,那本厚厚的家谱繁琐且冗长,但不论是林家哪一辈儿在翻到林家嫡系那一支的时候,都会露出一丝微妙目光,那里端端正正只印了‘林申’两个大字,没有任何括弧,连私生的都没有,这对于任何一个庞大的家族来说,无疑是迥然的。
是的,林家嫡系,到了林申他爸这儿就只剩了林申这一根独苗苗,就林申,都还是他爸老来得子,好容易给求来的呢,所以林申打小儿就被他那些重视传统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他爹妈都压根儿不敢动他一根小指头,小时候只要林父扬起鞭子说要请家法,林申一嚎,准得招来一大家子护着,各个都比林爸的保镖有杀伤力,把他爸给气得扔了鞭子冲他吼:“祖宗,你才是我祖宗!”从此再也懒得管他。
在这种环境下如果我们林公子都能长成一个温柔知理、乖巧懂事的钢琴小王子的话那你估计得怀疑王子是不是个隐形变态,很显然,林公子不变态,所以14岁以前的林申,那还真是圈子里,人见人厌的小霸王,林公子劣迹斑斑的履历里就差杀人放火这最后一条了,但是以他当时情况来看,估计再过两年真能把杀人放火当玩儿似的了。
林申14岁那年,林家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林家的独苗苗,林申他自个儿被人绑架了。
以林家的实力,把整个a市掘地三尺翻一遍来找林申,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所以第二天绑匪就被找着了,林申伤的不重,但就是从那以后,从前活蹦乱跳,无法无天,三天不理就能上房揭瓦的混世魔王跟变了一人似的,不大爱说话。
当时跟跟林申一起被绑的还有跟他从来形影不离的孙家小子,找到绑匪的时候,林申还在,孙家那小子没了。
林家长房住的是林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宅,经过几代人的精心修缮,扩建,宅子面积相当雄伟,样式是中西结合,十分豪华,但是再豪华,也是老宅,林公子觉得阴森,难得才回来一趟。
所以林母在家庭放映室里看见自家宝贝儿子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
“怎么突然回来了?”尽管被突然坐到身边的儿子吓了一跳,林母丝毫没有责怪,反而眼中满是惊喜,面上立刻就带出一丝温柔。
娶妻娶贤,重视传统的林家当年挑选长媳可谓十分精心,林母除了相貌是百里挑一,素来以温柔大方被人称服。
“当然是想念咱家大美人了。”林申长臂一伸,亲亲密密将中年身材已微微走样的林母纳入怀,又饶有兴趣地望向面前的大屏幕,“来来来,看看我们大美人在看什么片子......”
“油嘴滑舌,”林母被儿子逗乐,嗔了一句,又补充道,“是贝贝的新戏,首映礼不是没去么,今儿跟贝贝通电话,结果说漏嘴了,这不赶紧补上。”
孙贝贝小学那会儿就开始追星,并扬言以后一定要成个大明星,初中高中,更是追一批韩星追得不亦乐乎,孙父一直也没放在心上,只当小孩子都有这个阶段,谁知道高考填志愿表的时候,孙贝贝也死活都要报考艺术学校,孙父这才觉得事情大条,当然不会同意。
孙贝贝才不管他同不同意呢,打小她非要得到什么东西的时候求的压根儿是她爸,而是林申,所以孙贝贝就去磨林申,跟人来疯似的,当时连绝食自杀的招数都用上了,林申被磨得没法子,只好亲自将她送进顶尖的艺术学校。
后来林申投资娱乐公司,手段狠辣,迅速使其跻身娱乐界前三甲,圈子里有传言,那都是为了孙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