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2)

她一边说话,一边下意识去按房子的密码,‘滴滴’的声音在静默的空气里显得有些响亮,良久,覃莹没有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她突然觉得有些诡异,正想要回头去瞧,一只修长的手指已经伸过来,按下了最后一个数字。

门“叮”得一声显示被解锁,迅速地打开了。

静默。

覃莹倏得心头一跳。

果然,她还没来得及阻止,身后一双大手已经从腰间伸来,握住了门把,“这么多年,原来你还在用这个密码啊,不过......”他贴地非常近,几乎是含着她的耳垂无限温柔的说,低沉地近乎带着一丝宠溺,太近了,覃莹可以清晰的闻见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酒气,她下条件反射般握住了对方的手,意图阻止他下一个动作,可是来不及,林申已经将门推开,然后带着不容分说的力道将她整个人桎梏在了屋内的门墙上,大手牢牢地握着她纤细的腰身,“不过,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覃莹,离费宇霆远一点!”下一句,他陡然拔高了音量,漆黑的眸子带着某种火星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覃莹惊恐的眼里。

覃莹将手抵在林申的胸膛,贝齿要得死死的,林申这样猝不及防的举动让她惊慌失措,尤其对方还沾着酒气:“你发什么疯,林申,你放开我,出去!”

林申却仿佛丝毫没有听到,他将覃莹的下巴抬起来,凝视面前的一张小脸,此刻因为惊恐,带着一丝少有的弱势,秀气的眉毛,秀气的鼻梁,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而那张嫣红的小嘴,花瓣一样染着诱人的色泽,却总是吐出让人生气的字眼。

“你不要总是惹我生气,好不好,覃莹!”他忽然缓缓地将手指放在她嫣红的双唇上,阻止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怒气冲冲的话,声音忽然低低的,宛如孩童般的低语,狭长的眸子染着一丝酒意的迷茫。

覃莹突然停止了挣扎,仿佛意识到什么,任林申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直直地倒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覃莹将神志不清的林申扔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掏出电话,直接打给了宋清远:“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搞什么,不过宋清远,请你,立刻、马上将他从我这儿带出去!”

那头,刚刚离开公寓的宋清远开着跑车,吹着冷风,哼着哥儿,完全一副吊儿郎当的无赖样儿。笑话,他宋清远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才认识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哥们儿,不就看见覃莹跟费宇霆那个人渣吃了一顿饭么,居然非拉着他喝闷酒,操,多新鲜,他堂堂林公子居然也有为了女人找兄弟喝闷酒的时候,宋清远简直一阵恶寒。

说是和闷酒,那还真就是闷酒,林大公子就这么跟宋清远干喝了一个多小时,屁都没放一个出来,搞得宋清远连安慰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宋清远多精一人啊,一瞅林大公子那副恨不得吃人的样子就知道为了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直接灌醉了往覃莹这儿一扔,多省事儿!

“不是,覃莹,覃姐,覃姑奶奶,我这儿忙着呢,真抽不开身,您就看着点儿他成么?哥们儿我谢谢你啦!”该装孙子的时候就得装孙子,宋清远还没怎么在人面前低过头呢,一说完,就赶紧撂了电话,得,让他们自个儿折腾去吧。

想当然,覃莹再拨,那头已经关机。

覃莹毫不犹豫,立刻翻了翻电话号码,找到孙贝贝那一栏,立不知道为什么,冷眼看了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林申一眼,突然收起了电话。

林申醉酒很特别,覃莹做他秘书那几年其实也或多或少领教过,毕竟他那样的人,在外头应酬喝喝酒,在所难免,林申喝醉的时候,不熟悉的人压根儿看不出来,对方说话,他都能对答如流,仿佛十分清醒,但是往往饭局一散,他能立刻倒在覃莹身上,醉得不省人事。

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覃莹一直自我安慰,至少与林申而言,她是特别的,因为不管周围隔了几个人,林申总能轻易找到她的方向所在,然后,没有任何犹疑的,醉过去。

那个时候,多傻!

然而现在的覃莹,毕竟没有那股子的傻劲儿了。

她费尽力气将面前的男人抬到隔壁公寓,随手扔在林申那张充满男性气息的大床上。

“覃莹......覃莹......”她正要走,他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其实他声音很轻,还带着酒醉的迷糊,覃莹听得并不真切,可是这样寂静的夜晚,空气里静得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他手心滚烫,那样握住她,仿佛握紧了整个世界。

覃莹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林申略显慵懒地躺在床上,五官凌厉的弧线在这样子的瞬间难得带着一丝温软无害,仿佛天真的孩童,只眉头微微皱起,像是陷入梦魇。

覃莹最终将他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直直地出了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好冷......

第58章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

凌晨三点,林申从宿醉中醒来。

头痛欲裂,蜷缩在狭窄沙发的感觉并不舒服,全身骨头酸软,都在叫嚣着伸展的需要,而嗓子更是干涸得仿佛快要冒烟。

他在黑暗中扭开了沙发旁的台灯,很快,昏黄的光线提醒着他所处空间的异常,林申揉了揉太阳穴,大脑飞速运转,终于勉强醉酒前的状况,宋清远是怎样抚着下巴奸诈得跟只猫似得将他扔到覃莹门口,他怎样站在那里固执地等着那个女人回来,而他将她困在门板上的时候,贴得那样近,他现在都记得她睫毛微颤带着一丝惊恐的模样,然后,他醉倒在她身上,一如从前,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那样让人安心。

昏黄的光线里,林申闭了闭眼,原来他又在她面前做了一件蠢事。

很快,从卧室传来的惊恐的呻吟声打断了林申的思绪。

“不要......不要过来,走开......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林申皱眉,几乎是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径直前往卧室,试探着敲了敲门,“覃莹?覃莹?”

“不要过来......不要......滚!孩子.......不要......啊!”

听到覃莹的尖叫声,林申终于破门而入。

覃莹还在发梦,她浑身是汗,*的仿佛整个人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巴掌大的脸皱得紧紧的,那样惊悸,显然在做着极可怕的噩梦。

“覃莹?覃莹?”他扭开灯,附身,极轻极轻地拍打着她皱得紧巴巴的脸,她那副样子,倒真是将他吓了一大跳,已顾不得嗓子冒烟的痛感,声音难得带着少有的温柔与耐心。

她却猛然抓住了他的手掌,并没有醒,依然沉浸于可怕的梦魇:“玉笙......血......都是血,救我......救救孩子,玉笙......”抓得那样紧,那样脆弱凄惶,那般无助绝望。

他却猛然怔了怔,身体陡然僵硬,她其实只是发梦,声音那样细微,听不真切,可是再怎么听,都不会听错,是玉笙,从来都不是林申。

夜风从窗台吹进,将窗帘吹得微微晃动,那样冷,直冷到心坎里去了。

覃莹终于惊醒。

然而,整个人毕竟陷入那庞大的惊惧里,一时怔怔,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是呼吸急促,雪白的天花板在亮堂光线里白得刺眼,她依然抓着那只手,像抓住某根救命稻草,眼角液体冰凉。

林申将手掌从她手心里抽出,转身,直直得出了卧室。

覃莹的意识终于一点一点清晰,忍不住闭了闭眼,突然稍稍翻了个身,背对着卧室门,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林申拿了一杯温水再次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景,被子里鼓出小小的一团,即使做了那样的梦魇,清醒的覃莹仍然一声不吭,未曾漏出丝毫脆弱。

他坐在床沿,将她瘦小的身体一点一点掰过来,然后给她喂水,动作熟稔而亲昵,仿佛无数次,在漆黑的深夜,他就是这样为她做的。

两个人都再也没有睡意。

大约是夜晚总容易让人卸下所有防备,覃莹抱膝坐在床头,琥珀色的眸子在喝完那杯水后重新变得沉静,良久,他才听见她喃喃说:“很多记者,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闪光灯,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怎么会是记者呢,简直就是吸血鬼,不停地问,不停地问,不停不停地问,没有可以躲的地方,我觉得自己好没用,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可是丝毫没有办法阻止它发生,很多血,真的,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多血,那个时候居然没有觉得痛,只是为什么不跟它一起死掉呢......顾玉笙走的时候,我就应该跟着他一起走,孩子流掉的时候,我也应该跟着它一起消失,为什么......为什么要剩我一个人呢......”她头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地从膝盖出传来,低地几乎听不见,可是林申就是听见了,她在哭,极细微的抽泣,他甚至能听见眼泪落进柔软的布料的声响,仿佛滴在他心脏上,嗤啦啦烫得他又疼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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