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h1>第3节</h1>

白河站在“纸楼”面前深情地凝望了它半晌,最后默默地走开了。

十点多有人进来拿写好的纸钱,白河把钱收了,又引着人去挑纸扎洋楼、汽车什么的。

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腆着啤酒肚,戴着墨镜,也不问贵贱,乱七八糟的买了一大堆,最后他站在秦菜扎好不久的纸楼面前,终于有了和白河同样的疑惑:“这个是什么?”

白河稍作停顿,随后坦然:“ufo。”

……

秦菜绝倒,那中年男子顿时一脸惊叹:“连这个都有!”

白河面不改色:“与时俱进。”

中年男子一拍大腿:“来一辆!!”

秦菜崩溃了,尼玛那是楼房,老子扎的楼房!你家楼房能当ufo啊!她当时就幽幽地插嘴:“就算真有ufo,你觉得你家祖宗会开吗……”

“所以你还需要烧一本操作说明书。”白河跟在中年男人身后,只淡淡地瞅了秦菜一眼,气定神闲。中年男子还在看麻将桌,白河的下一句话却毫无疑问引起了他足够的重视,“不然他要是不会用,让你下去教就不太好了……”

……

当天下午,店里不仅卖出去了几个“ufo”,还顺便卖出去了几本“操作说明书”。秦菜扎纸扎到后来,胆子也大了——反正白河卖得掉,她大胆地随便胡乱扎了一通。速度倒是快了许多。白河背着手,原本还指导她,后面就发觉这个徒弟俨然已经无师自通了。

扎到中午,秦菜的手被竹篾割了好几道口子。白河从抽屉里掏了药给她,还没递到她手里,突然想起什么,遂又收回:“这药太贵,徒弟啊,你还是用创可贴吧。”

……

如此扎了几天的纸人纸器,秦菜就开始受不住了:“我说,你不是应该斩妖除魔的嘛,天天让我糊纸人算什么事啊!”

白河不为所动:“糊纸人是吃饭的手艺,斩妖除魔是问道的手艺,你连饭都吃不饱,问什么道?”

秦菜冷哼:“没本事就是没本事吧,就会忽悠人。”

这几天正逢中元节,纸烛店生意好得不得了。秦菜手都扎肿了,白河那个小气鬼终于让她用了一次药。她双手涂着药还要给他泡茶煮饭。好在平时在家里也是做惯了活计的,没那么娇贵,她倒也没抱怨。

下午时分,突然有人火急火燎地来找白河,说是孩子吐得厉害,不知道怎么了。

白河正在逗弄他养的那只中华草龟,闻言只是淡淡道:“孩子吐应该去医院。”

对方却急了:“白先生您行行好,千万给看看。孩子病发得急,从发病到现在才一会功夫,眼瞅着就脸色都变了。”

都在一个镇上,来人姓唐,叫唐文殊,家里离得近,平日里虽然没有什么来往但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白河就去了他家,离铺子隔着不到两家人。进去之后就见唐文殊的媳妇抱着孩子,孩子嘴里不停地吐出白色的泡沫,脸色发青,眼瞅着是快没了。

白河也不多话,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今天中午,家里可有动过土?”

唐文殊想了想:“没有哇……”

白河看着孩子情况,也冷了声音:“仔细想!”

唐文殊突然大悟:“中午那会我钉了两根钉子挂墙画算不算?”

白河二话不说,和他赶到堂屋的墙面前,先将两根钉子撬了出来。然后他让唐文殊拿了一碗水,在房子四周走了一圈,念念有辞了半天。唐文殊和媳妇也不敢打扰他,只得守着孩子。

说来也怪,钉子拔掉后不久,孩子就没有再吐,闭着眼安安静静地睡了。

白河回来时碗里的水已经没了,他将碗递给唐文殊,只说了句:“妄动基宅犯了他,给报了个犯,已经没事了。”

唐文殊和媳妇还有些害怕,唐文殊搓着手:“白先生,孩子真的没事了,要不要再送医院看看?”

白河走到他家门口洗衣台的水龙头面前,接水洗了手:“送也可以,吊点盐水、葡萄糖。”

唐文殊挠了挠后脑勺,连称呼也用起敬称来:“白先生,绝对不是不相信您,实在是关乎孩子……”

白河只嗯了一声,也没什么表情,唐文殊见他似乎也没怎么费力,便掏出二十块钱塞到白河手里。白河也不吭声,接过钱便走了。

然后唐文殊把人送到医院,输了半天液,果然一瓶生理盐水,一瓶葡萄糖。= =

到晚上,镇上开私人诊所的刘正就跑了来。他是个正经的医生,有照的。在镇上开了个诊所,药卖的比医院便宜,大家有点啥事一般都去他那儿。

岂不知这家伙也不是个善类,下午一瓶盐水、一瓶葡萄糖,再加上些治不好病也吃不死人的药,这家伙是真的狠,一刀宰了唐文殊二百八十六块钱。

他拎着一瓶二锅头进门,立刻就掏了一百块给白河:“提成。”

白河不沾烟酒荤腥,却毫不客气地将那张大团结收进了抽屉里。秦菜的表情就只剩下了——(-__-)b

妈妈……地球太危险,我想回火星……

晚上,白河破例没让秦菜再扎“ufo”,二人关上门,去了他卧室里间的神台面前。里面燃着红蜡,秦菜觉得有点阴森,白河却只是让她在蒲团上跪了下来,教她口诀。

说是口诀,那东西却白得难以置信,他就是让她盘腿而坐,双手交叠放在脐下,心念着各神往东南西北方向磕头,不,应该说是点头。比如心里默念到南方观世音菩萨,就往南方略略点头(算是磕头,幅度很小)。

秦菜强忍着没有吐槽——这实在是太傻帽了好不好!

白河在旁边监督,只留下四个字:“摒弃杂念。”

秦菜也不知道念了多久,磕了多少个头,但是渐渐地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她不知道白河什么时候走的,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吹灭的蜡烛,她没有睡着,却就这么在神台下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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