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震撼?
未来女婿躺倒在地,衣衫凌乱,被准丈母娘脚踩胸膛。这是人伦惨案还是命运悲剧?
空气里弥散着难以描述的气息,那是名为尴尬的氛围。
率先从这石化般的状态里破冰而出的是绿衣女子,她一激动不小心使劲踩了一脚。昏迷中的秦翎墨轻哼一声,吓得她连忙收脚,劲头大得差点跌倒,还好旁边婢女扶住了。
胡滢也跳起来,她先是跑过来查看秦翎墨的情况。
“他难道就是那个你说过的秦翎墨?”绿衣女子小心翼翼问道。
“是啊!娘你怎么在这啊?”
“我,我这不是听说素素家有点事,过来看看。就到这洞府里暂住……”绿衣女子越说越小声,偷偷瞟自己女儿一眼,问道,“他没事吧?”
“墨墨怎么一直昏迷不醒啊?”
胡滢的娘亲咳嗽一声,上前俯身抬手轻轻盖在他眼睛上,低语了两句,人就缓缓醒来。
“……”秦翎墨还有些迷蒙。而胡滢则关心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还认得我吧?”
“我就是让他晕了下,别的什么都没干……”绿衣女子委屈,在旁边嘀嘀咕咕“谁叫他们鬼鬼祟祟的,而且一看就不是山野村夫……都是他的错!谁叫他是个修道的,我以为他们是来抓侍宠的。”
万心郁闷,合着这还是怪我咯?
秦翎墨坐起来,先是看到胡滢安然无恙,他就放心了。“看到你没事就好。云红说你没打招呼就不见了,我怕你是有什么危险。毕竟妖鬼之类的事情难以掌控。”
他尽全力才让自己的情绪和声音没有太强烈的波动。
胡滢心里暖融融的,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下脸颊。随即目光一垂就看到他敞开的衣襟,别说露锁骨,都快露胸了。
“你们刚才谁动手来着?”胡滢竖起狐狸耳朵,像是护食的狼崽盯着那些婢女。
刚才还面露喜色的丫头们全都缩在那,尽量减小存在感。绿衣女子出面打圆场“是我让她们搜身的,我这也是想弄清楚他们身份……都怪他不跟我说实话!”
被点名的万心气笑了“对,都怪我。我就应该把他栓我腰带上就哪里都出不了错。”
胡滢一撇头“我不管!我家墨墨不能白被吃豆腐,要不你们几个躺平了,让墨墨摸回来?”
“胡滢!”秦翎墨脸色都变了,昏迷时被人动手动脚也就算了。现在他可清醒得很,平白无故去……那怎么成!
胡滢又不傻,只是闹着玩而已。倒是那些婢女们开始隐隐期待,可一看形势又无比失落。
绿衣女子看看胡滢,又看看秦翎墨,嬉皮笑脸起来“哎呀,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啊!”
“墨墨,这是我娘。”胡滢轻咳一声“平常她就这样爱闹,别看她跟二八少女似的,其实都千岁的老狐狸。”
“嘿,你个死丫头!娘好看点,你不也有面子吗?”绿衣女子白了她一眼,转脸对秦翎墨笑颦如花“我叫胡三娘,刚才真是对不住,没想到咱们会如此见面。”
“是晚辈有失礼数。”
秦翎墨拱手躬身行礼。胡三娘上看下看,这样貌气度倒是挺合她心意。
胡滢忽然想起还有个人来,回身冲门口招呼“对了,素素,你过来呀,缩在外面做什么?”
沈素素见自己藏不下去了,只好蹭着步子挪过来。她刚才都缩在门口不敢看,生怕在没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对上姐夫的脸被吓到,那多失礼啊!
可现在被自己姐点名,不过去也不行。她只好硬着头皮蹭过去,始终低着头,愣是没敢看一眼。
“这就是我表妹,沈素素。”
“表妹好。”
“姐,姐夫……”沈素素低着头哼唧一声没敢抬头,怕自己有什么失礼举动让气氛尴尬到死。
秦翎墨倒是没什么,不如说他觉得女孩娇羞一点很正常。完全不知道在这位表妹心里,他已经跟雷公脸钟馗是一个等级。
“既然今天都碰上了,那就一块吃饭吧!我这就派人叫你爹过来,他爹烧菜的手艺可好了!”
这最后一句是对着秦翎墨说的。
众人一派其乐融融,万心瞬间觉得自己好多余。回去他要朝宗主要精神补贴。
气氛一活络,大家也轻松随意,胡滢一侧头就看到万心,顺势就瞟到他手里的那只金酒杯。
“那不是小金杯吗?!”
她这么一喊,胡三娘跟沈素素脸色皆变,慌乱不已。可想拦胡滢是拦不住了,她已经奔到万心跟前,将那只金酒杯拿了过来。
“就是啊!没错的,你从哪弄来的?”胡滢连忙问万心。后者指了指胡三娘。
胡滢机灵得很,一见自己娘亲满脸慌乱,就知道事情绝对有鬼。她拿着小金杯步步紧逼,什么话都没说只专注地盯牢自己娘。
后者退无可退,终于绷不住嚷嚷起来“是我是我,是我拿走的可以了吧?这什么女儿啊,就会威胁自己娘!”
“娘你拿它干嘛?你不知道这是很重要的嫁妆吗?雪山王点名要这件陪嫁,你怎么能拿走呢?!”
“我这还不是为了素素啊!素素她娘就知道攀高枝,根本也不管素素合不合心。那个雪山王粗鲁野蛮,养出的儿子一个个也没气质,听说那个小儿子从小娇生惯养,肯定是个就会吃喝玩乐的无赖!素素嫁过去能好吗?!”
胡三娘一通不满,惹得沈素素也眼圈发红,她上前说道:“你别怪姨娘,是我求姨娘拿走小金杯的。我知道没这个陪嫁,这婚事说不定就黄了,我,我也实在是不想……”说着就要掉眼泪。
胡滢最怕别人哭,尤其是素素这种梨花带雨哀怨又隐忍的,看得人难受。
“好好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成不成?咱不嫁!凭什么要嫁给个无赖小混混!回头我跟姑妈说去!”
众人正沉浸在抨击万恶的姑妈当中,一直缩在角落里的流浪汉举起手,弱弱地开腔“我,不是无赖小混混。”
整个洞府瞬间安静沉重得像是在上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