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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边,升起朦胧迷幻的雾霭,山峦似掩上一层透明面纱,丘陵模糊不清,若影若现,缕缕晨光射穿薄雾,湿润泥泞的草丛中透出几分幽幽绿意,森林迎来静谧的清晨。
“小兔崽子,你赶快给我滚起来,睡什么睡?!”
青山连绵,云雾缭绕的木屋炊烟袅袅,屋内传来阵阵忽远忽近的呼喊,让本在小憩的我,缓缓转醒。
我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习惯性的在草地滚了两圈,起身时才发现雪白的兔毛上,沾了些许草丝。
“再给你五分钟,不滚过来饭就别吃了!”
我不紧不慢地整理毛发,丝毫不受催促声的影响,镇定自若地走进屋。
“喊几遍都不应,你是要造反?”
眼前这位絮絮叨叨、凶神恶煞的女人,是我的妈妈。
更确切地说,她只是我的继母。
在我很小的时候,亲生妈妈就已经逝世,从我记事以来,这个女人就陪在我身边了。
她对我有意见,她不喜欢我,这是我自小就知道的事实。
起初几年,我们之间还能装装样子,演着母慈子孝的戏码欺骗外人,但当爸爸去世后,这份仅存的、演出来的和睦,也跟着支离破碎。
“吃完赶快去旁边的森林里采点蘑菇回来,别墨迹。”她不冷不热地说着话,面上都是对我的厌烦和憎恶。
我垂下头,两只长长的兔耳耷拉下来,失落地扒拉着碗里仅有的两片菜叶。
这点菜连喂蚁虫都不够。
估计今日是怕我在采摘蘑菇的途中饿晕,才多加添了一片菜叶,不然平时的量更少。
我一声不吭地啃着白菜叶,对于她的咒骂充耳不闻。
“要不是看在你孤苦伶仃的份上,我才懒得养你。”
“没点屁用,张嘴就知道吃。”
“哑巴是吗?不知道说话?”
“改天就把你扔出去,免得浪费家里粮食!”
我心里清楚,她并不是因着同情收养我,而是为了她自己在邻里街坊的好名声。
要知道,方圆几里都认为她是个贤良淑德,善解人意的好女人。
不过,真相到底如何,似乎没人在意。
盘中菜叶被我一扫而光,食之无味。
也是,两片菜叶塞牙缝都不够,又怎能尝出味道呢?
“吃饱喝足就滚出去采蘑菇,不采满一竹篮就别回来了。”
直到我出了家门,屋内的辱骂声都始终未停歇。
可那又怎样?我又不在乎。
脚下踩到的干枯黄叶,沙沙作响,尖锐的石子磨着脚心,隐隐作疼。
我咬紧牙关,艰难地走过石路,回头眺望,地面血迹斑斑,一片狼藉。
真疼.....
一双带血的玉足相互摩擦了两下,我妄想用这种方式减轻疼痛,却毫无作用。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闻声抬起头,顺着声音来源,向那抹黑影望去。
对方有两只大耳朵,每走一步,灰粗的尾巴就要来回摆动两下。
他那双细长清秀的琥珀色瞳仁刚捕捉到我,就惊讶地瞪大双眼。
他和我一样是兽人,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狼。
狼先生长相英俊秀气,目光温柔,十分和蔼,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我放下戒心,和他交谈起来:“我是进来采蘑菇的,你喊我小兔便好。”
“采蘑菇?你为什么会进到迷雾森林里采蘑菇?”狼先生面色凝重,严肃地皱起眉头。
迷雾森林?
原来这座森林叫做迷雾森林吗?
我想了想,回答道:“妈妈说这里的蘑菇鲜美可口,让我采些回去煲汤。”
狼先生眼珠子瞪得溜圆,一脸不可思议道:“你妈妈真的这么说?”
我无辜地问:“是啊,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狼先生充满怜悯的目光在我脸上打量,不胜唏嘘,“看来....又是个被妈妈抛弃的小朋友呢。”
我对他的话不明所以。
为什么他说我被妈妈抛弃了?
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求知欲爆棚的我立马抱住狼先生的手臂不放,口口声声喊着他若不告诉我实情,我就不撒手。
狼先生败下阵,实在拗不过我的执着,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迷雾森林是处被诅咒的地方,凡是进来之人,再无可能出去,只能生生世世被困于此。”
“所以...我出不去了吗?”我呆立原地,不敢置信。
狼先生语重心长道:“小可怜,以后的路还长,你得学会在迷雾森林中生存下去。”
开什么玩笑?这是让我野外求生?
我抗拒地摇头,死命拽住狼先生的衣袖。
弱小,又毫无战斗力的兔子,是无法在森林里存活的。
抛开尊严,我死皮赖脸求他:
', ' ')('“狼先生,你把我带回去吧,我洗衣做饭样样精通,绝不做拖油瓶。”
他委婉的拒绝:“我那边也不太方便,可能无法帮你。”
我想,我身为一个陌生人,狼先生不同意也很正常。
我没有继续强人所难,跟他挥手告别后,我决定沿着溪边小路向南走,碰碰运气。
说不定,我就出去了呢?
但上天并没有怜惜我,兜兜转转了一圈,我始终没能找见出口。
果真如狼先生所言,一旦进入迷雾森林,就再无出去的可能。
我眼神绝望的一屁股坐在巨石上,林后突然蹿出的狐狸崽崽,让我吓了一大跳。
劫后余生地拍了拍胸脯,我深吸一大口气,杂乱无章的心跳声才慢慢平缓。
阴暗恐怖的森林,每个角落都令人心惊胆颤。
作为胆小怕事的兔子,可能不超过一个晚上,我就会被活活吓死在这。
身子无意识地蜷缩成一团毛球,我凄惨地躺在长了青苔的石头上,闭上双眼。
今晚先将就一下吧,明天再另寻他处。
入夜,刺骨的寒风吹得我头晕目眩,不停地打冷颤。
漫漫长夜,比我想象中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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