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渡又笑了起来,他夹着烟,用无名指和小指顺了一下头发,“也不算太糟糕,”他说,“我好歹是活了过来。”
“杜少宇和李虞去美国安家结婚的时候,我被他转手送给了他的好兄弟蒋城文,”孙渡看着谢傥,脸上带着很淡的笑。
“其实我喜欢过杜少宇——也许也不算喜欢?”他坦诚地说,“我才进入这个圈子的时候,还没有白清楚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还可以说喜欢和爱。当时我人也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他优秀有能力,成熟稳重,给我钱帮我的忙,表面上也温和有礼克制,我从十八岁被他捡尸捡回去,和他一直待在二十一、二十二岁,这么几年,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孙渡牵着谢傥的手,慢慢走着,他看着面色平静的谢傥又加深了几分笑意,“谢傥,其实这个圈子里面的人,包括你,我都是知道的。你们心里都有一个尺度,配与不配,你们心里自有衡量。我这种人,从进入这个圈子,作为依附品,以色谋利,就注定不配说什么爱,说什么尊重。”
他晃了晃谢傥的手,“只是我打动了你,你打动了我,我们彼此之间,决定别开生面。”
这是孙渡第一次这样坦白地说他和谢傥的状态,他看着谢傥,眼里全是是笃定与确信。
谢傥也看着他,谢傥的眼中看不出什么东西,只是他盯着孙渡盯里一会,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
“对。”谢傥承认道。
孙渡笑了笑,他们两个其实并不避讳这个话题,他们都在看着彼此之间慢慢靠近,宿命感和归属感让他们像两颗注定碰撞的星星,在浩大的宇宙中独自飞行太久,最后在命定的时刻,终是要相遇。
“我那年爬上山的时候,是杜少宇把我送给蒋城文的时候。那天我爬上去,是想跳下去的。”孙渡又吸了一口烟,“你也知道,那时候初夏,蝉也没叫,四处太黑了,太静了,我当时站在山顶,一吹风,脑子忽然就清醒了。我就想,你们都不爱我都看不起我,那我要更爱我自己,我要活得更好叫你们后悔。于是我就又踉踉跄跄地爬下去了。”
“我就滚去蒋城文那里去了,”孙渡吐出烟,有些讽刺地笑笑,不知道在讽刺年轻的自己还是谁,“但是我把这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谢傥侧过脸安静地听着,他稳稳地打着手电筒,照亮前面的路。
孙渡握着谢傥手腕的手往下滑,滑到他更加滚烫的掌心,然后悄然握住。
“也许杜少宇不知道——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蒋城文是一个s,s其实没什么,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一种情趣,”孙渡说,“但是蒋城文喜欢把没有这种倾向的人养成自己的狗,越倔的他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