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倩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乱七八糟的内容。
直到梨姐把她拉到池塘旁边一个休息椅上坐下,她才回过神。
“妹妹,一直还没问,你是叫什么名字?”梨姐说着,点燃了一支烟。
她的红唇咬着一根细长的烟。
这烟也是吴倩没见过的,它那么细,那么长,上面还有些精致的云纹,看起来就知道肯定是高端货物。
“梨姐,我是吴倩。”吴倩回答。
梨姐吐出一口白烟,她看着吴倩,“小倩呀,”她笑笑,“我猜你今天是来找我的对不对?”
吴倩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是因为钱不够用?”梨姐笑着,一只手朝地上点了点烟,把烟灰抖落掉,“想问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
吴倩又点了点头。
于是梨姐又问,“是家里的父母不给你钱,还是你花得太快了?”
吴倩抬起头看着梨姐。
梨姐那双厚重的紫色眼影下的眼充满平静的味道,她也看着吴倩,仿佛能把吴倩一眼看穿一样。
吴倩抿了抿嘴说,“父母在我小时候就没了,”她说,“镇上的大家给我捐了一笔钱,但是只够学费,和头两三个月的开销。”
梨姐沉默了。
她又吸了一口烟。
袅袅的白烟模糊了她的红唇,也和黑夜一起,模糊了她的神情。
过了一会,梨姐才开口,“那也挺好的。”
她这句话说得很轻,像是喃喃自语一样。
梨姐看着吴倩说,她家其实就是吴倩隔壁那个省,还不算农业大省,因为那是个山区,连农业都发展不起来。那才是真正的穷乡僻壤。
可是就是这越穷的地方,越喜欢生许多的娃。
梨姐告诉吴倩,她家里,除去父母老人,加上她还有七口人。
她是大姐,下面有四个弟弟,两个妹妹。
她考上大学的时候,她很高兴。但是家里的人不高兴。
她拿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兴冲冲地跑回来,却看到母亲在厨房里坐着烧火抹眼泪,父亲在门外抽着旱烟。
那时起,她就明白了,这可能就是生活。
最后母亲把锅盖甩在了地上,对她说,砸锅卖铁都要送你去读书。父亲抽着烟,没吭声,母亲就推了父亲几下,叫他骑着家里唯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出去典卖东西,再向亲戚借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