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令儿笑笑说:“我见您过来了,就等等你。”
邱女士笑道:“等什么,快进去吧。”
她率先把门推开。
钟令儿跟在她身后进去。
邱女士一进病房,看见里面的两人,一开始没多想,可下一瞬就想起刚才钟令儿站在病房门口不愿进来,这就给了她多疑的空间了,她回头看了钟令儿一眼。
钟令儿若无其事,拎着饭盒经过,走到病床边上问:“爸的情况怎么样?”
谭谌以走过去说:“目前恢复得还不错。”
陈旎嘉这时开口道:“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走出去了。
谭谌以看见她手里的饭盒,问了句:“给我带的?”
钟令儿心里还在计较着刚才的那点事,所以不给他好脸色,闻言只嗯一声。
谭谌以没当回事,拉着她的手说:“我正好有点时间,走吧,去食堂。”又和邱女士说了声:“邱姨,我们先走了。”
等出了病房,钟令儿把手抽出来,饭盒塞他怀里,“自己吃。”
谭谌以再一次拉住她,“怎么了?你不陪我?”
钟令儿问:“我为什么要陪你?”
谭谌以直接牵着她走,没去医院食堂,而是去了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
这个时候正值暮春时节,气候温暖,花开得正盛,楼下的小花园飘着一阵流云似的淡淡花香,两人穿梭在青石板小道上,微风掠过,花叶飘过,说不出的安心。
最后是钟令儿先忍不住问:“我身上就没有一点吸引你的地方么?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求婚?你那么欣赏人家,怎么不娶她?”
谭谌以脚步一收,回头看她,“你偷听我们说话?”
钟令儿噎住,过了一会儿她郁闷道:“对不起,可以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有些赌气,“不管你什么意思,我不在乎。”
谭谌以问:“什么叫不在乎?”
她抬起头说:“就是不在乎你,包括你的所有想法,你爱欣赏谁欣赏谁!”
他面色冷凝,“既然不在乎,那你刚才还问什么?”
钟令儿再一次哑口,随即说道:“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当我没问。”
“什么叫你多管闲事?”
“意思就是,你怎么想的和我无关,我刚才多嘴了,我不应该好奇!反正一开始就是奔着搭伙去的,安安分分过好彼此的日子就行了!”
两人沉默对视,谁也不愿妥协,打破这僵凝的气氛。
忽然间,谭谌以的手机响了,又是急诊。
钟令儿生硬地说:“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其实刚才话音一落下,钟令儿就意识到是自己冲动口不择言了,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脾气,凡事好声好气有商有量。
她一向深谙“和为贵”的道理,怎么今晚跟吃了炸|药一样,一点就爆了。
晚上钟令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有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他刚才手机里来的是急诊电话的吧?会不会影响他做手术?
她刚才说不在乎的时候,谭谌以好像尤其在意,刹那间表情都变了。
完了,谭谌以一直以来最在意的一件事就是她对他认不认真,在不在乎,刚才她火气上头烧得脑袋发昏,偏偏往他的痛点戳。
钟令儿操心得很,一晚上胡思乱想,生怕因为自己无心的一句气话造成一场医疗事故,她连谭谌以事后要面对的责难都联想到了。
一时之间愁得险些白发都要冒出来。
后面她扛不住困意,睡过去了。
钟令儿绷着一根神经,所以睡得不沉,迷迷糊糊之中她听见浴室里有水落地的滴答声,她猛地一睁眼,起身看见浴室门缝有丝丝光线透出来。
她呆住久久不动,直到浴室门打开,谭谌以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出来,看见她醒了,直接走过来。
等他坐到床边,她一下子抱上去,谭谌以愣了一下,立时紧紧揽住她的腰,说道:“刚才我还以为你又跑回你爸那里去了。”
回来的路上他心里不安,生怕她一气之下又跑回娘家,所以一进屋就直奔卧室,看见她在床上睡着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钟令儿松开他问:“我跑回我爸那里去干什么?”
谭谌以把她抱到腿上来,“你上次生我的气,不就跑回去了么?”
“那你还惹我生气?”睡觉之前刚自我反省过,这会儿她逮着机会又得寸进尺。
谭谌以一双眼睛看着她,如墨一般浸染着她,湿透了她。
“你看着我干什么?”钟令儿被他瞧得颇不自在。
谭谌以却笑,“我事后才反应过来,你在医院里这么生气,应该是吃醋了。”
钟令儿下意识就要否认,可是一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于是就只能傻愣在那,半天后没什么说服力地咕哝一句:“我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