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起身就让人叫住。
“干什么去啊?”
他神色坦然,“接老婆下班。”
那人跟旁边的人对视一眼,有点不敢置信,“不是,大家难得凑这么齐,就为了给你送行,你现在去接老婆下班?”
谭谌以扫了一圈众人,说:“这顿记我的账,等明年回来我再请大家吃一顿,今晚感谢各位费心,以后各位有什么病痛,随时来医院找我。”
那律师朋友听得好笑,“说的什么话?你才有病痛!”
谭谌以着急走,“就那意思,体会到了就行。”
边上那人又说:“欸!好歹喝杯酒再走啊!”
谭谌以看着他,心想疯了吧你?嘴里强调,“我开车,接老婆下班。”他一顿,给自己倒了杯茶,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那律师笑着说:“你们家小女警够可以啊,把你驯成这样。”
谭谌以搁下茶杯,拿着车钥匙说:“走了。”
结果刚到包间门边,又转过来指一下那律师,说:“不准叫她小女警。”
这回头也不回,真离开了。
包间里有人问:“阿谌这太太什么来路?这才结婚多久?半年不到吧?这就跟中了蛊似的?老王你说,你们律师最会分析了。”
王律师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随便扯淡几句:“婚礼上就见过一次,漂亮就不说了,人家干公安的,思想端正透亮,还懂点心理学,阿谌呢,哪方面都优秀,就是没有正经谈过一次恋爱,那碰上这样的还不立马臣服?”
半个多小时后,钟令儿给他来了个电话,问他到哪了。
谭谌以的车停在了红绿灯路口,说道:“还在路上,再等我二十分钟。”
知道他还在开车,钟令儿就不敢和他讲电话了,只提醒一句让他开车小心就挂了线。
谭谌以到了以后,依旧把车停在警所门口马路的对面,过马路,进了一楼办事大厅,这会儿还有人在值班,看见他就问:“谭医生来接我们钟警官下班?”
谭谌以冲那人一点头,上楼去了。
办公室里就剩钟令儿一个,她在办公桌旁坐着等谭谌以,人一到钟令儿就望了过去——他白色短袖外面套了件浅蓝色的休闲衬衫,看起来永远那么疏朗清举。
只不过他一靠近,钟令儿就第一时间闻到一阵烟味,于是抓起他的袖子闻了闻,“你抽烟了?”
谭谌以这才反应起来,说:“刚才跟朋友吃饭,他们抽的烟,沾上味道了。”
钟令儿又问:“没喝酒吧?”
谭谌以倚着桌沿懒懒地说:“我哪敢啊,再说了我要开车来接你,还能喝酒?”
钟令儿这才满意,站起来拿上东西,“那走吧。”
谭谌以没动,他清清嗓子,拉着她的手问:“我不抽烟不喝酒,这算不算优点?”
钟令儿偏头一想,“跟其他人对比起来,可以算是优点。”
他顺势把人搂到身前,又说:“是吧,这世上没有几个男人像我这样,这么健康,这么爱干净,这么疼老婆,又帅又给你钱花……”
钟令儿点点头,“还这么厚脸皮。”
谭谌以看着她一时无语,默了片刻,他说:“那从我们结婚到现在,你有没有慢慢的,一点点加深对我的感情?”
钟令儿不知道他怎么了,又疑心又觉得有点好笑,默默端详了他一阵,她皱起眉故作认真,“本来是有的,跟你结婚以后,我一心一意要跟你过好日子,可是你总是惹我生气……”
她说着,举起两只手比了个范围,“把我原本对你这么多的感情,慢慢缩减到这么点。”
最后她两根手指头举到他面前。
谭谌以赶紧握住她的手压下来,“好了别说了。”
说得他心头跟扎了针似的疼。
钟令儿莫名其妙眨眨眼,“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谭谌以有些惆怅,“有些道理明白得太迟,我后天就要走了。”
钟令儿听得稀里糊涂,“什么道理?”
谭谌以一脸正色盯了她半晌,问道:“我出国以后,你会不会想我?”
她故意说:“你还没走,我怎么知道。”
可是他已经分分秒秒在挂心了,谭谌以抬起她下巴就吻上去。
钟令儿急忙推开,“等一下,别在这里。”
他没理,搂住她腰身的手臂用力一收,又低头吻上去,好在谭谌以还是注意场合的,只是浅浅亲那么一会儿就拉着她走了。
他克制了一路,一回到家里就释放了,恨不得要把人吃进肚子,谭谌以抱着她往沙发一躺,摁过来就亲,湿润的舌尖舔过她的唇缝,像狠狠碾碎湿水的花瓣,厮磨许久,带起深吻时唇舌纠缠的微微湿润声。
最后松开她,他修长的五指深入她发间,说:“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会一辈子陪着我,别我一离开你就花花肠子,让野男人钻了空子。”
钟令儿没好气,“什么钻了空子啊?”
他轻笑了声,“我说你心里的空子,除非我已经把你的心填满,”他默一下,翻了个身将她压到身下,说:“这么久了,你心里有没有我?你还没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他几乎没有在清醒的情况下,这么直接地表露情绪。
大概是真的急了。
钟令儿揽住他脖颈的手摩挲着他衬衣的后领,很是惬意地问:“你是不是怕我对你感情不深,你一走我就跟别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