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俞卷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段榕滚烫的大手就按着他的脑袋好好擦了擦他额头鼻尖上的水,跑什么,过马路不能跑不知道?
段榕手指上不少疤,茧也厚,往俞卷那白鸡蛋的脸上一擦就蹭出了红印子,也是他力道重的原因。
他手下没个轻重,谁知道这小鱼儿这么嫩。
俞卷垂着脑袋好好道歉,我知道了,下次不跑了。
段榕的体格、五官、气质,结合在一起,除了凶之外就是安全感,太强大了,温暖结实地能笼下一个人,这些自然的接触也让俞卷心里冒泡一样。
很奇怪的感觉,心里想要亲近。
刚刚进入成年期,身边没有大人保护和疼爱的小鱼,太容易被骗走了。
一骗一个准。
段榕问出地址,离得还挺远,老居民区?
俞卷说是,段榕面上没有变化,拦了辆出租车三人坐下了。许付照常坐在前面,倒不是刻意让段榕跟俞卷坐一起的,只是他坐惯了,段榕身材大,前座空间小,所以许付每次三人的时候都是坐前面。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俞卷,腹诽,俞卷说的那个老居民区,他跟段榕知道,刚来云城找房子去看过,但位置太偏,也太旧了,且湿气重的很,两个大男人都没能住下,想不到俞卷住那里。
真的看不出来,俞卷这样又小又白的男生,家庭应该很好才对。
果然人不可貌相。
老居民区在另一个区,许付拿出手机搜了下导航,看着上面的公车路线,得转三个站,一个多小时,俞卷跑的也太远了些。
兼职跑这么远?仅仅只是因为做人鱼演员钱给的多吗?可是不划算,许付飞快算了笔账,一来一回公车钱,一天兼职钱,摇了摇头,太亏了,亏的特别多,如果俞卷真的很缺钱,那他应该在家附近找一个,而不是跑这么远去海洋馆做兼职。
许付看向后视镜,俞卷坐在段榕身边就像个小学生,坐姿端正乖巧,就占了一点位置,柔软的黑发敷贴在脸上,车里暗,还能看出他的皮肤特别白,相比之下,段榕就快融入黑暗里了。
许付咳了咳,正经无比,转回脸不看了。
俞卷有点紧张,抱着自己装了鱼尾套的书包,身边的人动了动,两秒后伸过来大掌,掌心里躺着颗可爱的大白兔奶糖。俞卷嗅觉灵敏,他一直都能闻到段榕身上的奶糖味,这也是让他忍不住放松警惕的另一个原因。
谢谢俞卷舔了舔唇,犹豫地看向段榕,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段榕粗黑的眉毛一挑,俞卷激灵了下,忙道:谢谢叔叔。
这么叫,也没错,段榕确实比俞卷大太多,但就是莫名听着不大是滋味,段榕剥开糖纸,把糖喂到了小鱼儿嘴里,叫二哥。
俞卷怯声,段二哥。
加了个姓,生疏些,小鱼儿努力想要保护自己。
但奶糖是真好吃啊。
大白兔奶糖更好吃。
段榕揉着糖纸,目光落在俞卷白净的后颈,似乎香味就是从哪里出来的,不是奶糖香,是另一种,俞卷刚出水,两人见面时他就闻到了。
段榕的鼻子也灵的很。
那是种从没闻到过的香味,不重,丝丝缕缕,但是一旦闻到,好像鼻腔里都是这种味道了。
黏糊,段榕不知怎么,用了这个词。
大约是香水,或者洗衣液。
坐小车比公交车快,半小时到了,师傅停的不是地方,俞卷那边开不了车门,段榕开门下车,弯腰冲里面的小男生道:下来。
俞卷就蹭着屁股蹭到段榕的座位下车,段榕像顺手般又揉了下俞卷的头发,坐回车里,回家吧。
俞卷好久没吃大白兔奶糖了,珍惜,现在糖还没吃完,不过只剩一点点了,张嘴就是奶香。小狗一样趴在车窗口,头顶有绺被段榕揉起来的呆毛,谢谢段二哥送我回来,再见。
段榕勾勾手指,又把小狗叫回来了,电话记下了吗?
许付给俞卷了一张名片。
俞卷点头。
段榕让他回去了。
俞卷不明白段榕的用意,但很听话,抱着书包进了黑乎乎的楼梯,天气预报这几天都有雨,空气凉,卷着俞卷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飘回车窗,往段榕鼻间钻,段榕升上了玻璃。
黑暗中段榕的目光深沉,许付也安安静静地坐着。
他们办案,很多时候都要用到心理,主要表现在肢体动作和表情上,段榕教他的第一个就是根据环境不同,改变自己的气质。
段榕前几年办一个碎尸案时甚至收拾了自己,言语暗示凶手他们之间很暧昧,这是一种手段,很常见,但很多老刑警都无法无懈可击地做到,因为现场总是多变的,而一点的差错就能导致满盘皆输,可段榕可以。
他八面玲珑,通过细微的观察对手改变自己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许付敬佩他二哥,觉得段榕看过太多人太多事,心里明镜一样,所以才能像有读心术一样这么厉害。
对于俞卷,段榕显然也是进行了伪装,他也会呼许付的头,但手法和感觉根本不一样。
两人在前面小饭店下了车,今晚不回租房,太远了,吃完饭随便找个旅馆睡一晚就行,第二天去陈茗好学校一趟,然后廖清派人来接他们去局里。
二哥,俞卷身上疑点很多。
段榕点燃烟,案子没结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这是他办案的习惯,一视同仁,对任何人保留态度,直到破案找到真凶。
许付要了碗牛腩面,特意叮嘱要河粉,二哥你吃什么?
段榕抽着烟,倾身倒了杯啤酒,我不吃。
许付就自己吃了,他爱河粉,永远。
段榕抽了两根烟许付还没吃完,吃个小碗粉还细嚼慢咽的,旁边情侣都吃完了,他骂了几句许付,摸到自己兜里的糖,还有颗大白兔,剩下的都是水果糖。段榕忽然亿起几分钟前俞卷红润的唇齿,大拇指拨了拨大白兔。
他吃的时候没那么香吧?
许付终于吃完了,斯文地擦擦嘴,二哥,我好了。
段榕收回糖,不耐烦,吃完自己买单去。
许付意识到自己跟俞卷并不相同的待遇,老实去买单了。
段榕从没给许付开过工资,这也是当然的,说起来还是许付理亏,本来是跟着,学几个月就行了,谁知他一跟不走了,段榕平白多了个学徒,还开工资,想得美,跟着二哥学东西,没收学费就不错了。
许付居安思危,付完款后站在原地登录手机银行看到自己余额里一溜的数字安稳了心。
他还有钱的。
这边他们找到了个小旅馆,开了两间房准备洗漱睡觉,俞卷也在他的小租房里收拾干净了。洗好了澡,在床上边啃面包边抱着自己的尾巴。
房间里的香味很浓,小鱼儿脸粉扑扑的,一边吃面包一边安抚自己的尾巴。
他是海蓝色的鱼尾,俞卷没量过,但应该有一米二多了,尾鳍在床单上难耐地拍来拍去,俞卷脸红,糯声,我摸摸你
是的,他在发|情|期,从他成年那天开始。可小鱼儿还只是个小鱼儿,哪里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