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很冷静,结果还没有出来,我们不能确定他们是兄妹。
段榕轻嗤了声,摸了摸下巴,要不要打个赌?
白霜:赌|博犯|法。
段榕将黎鹿身上的白布盖到脸上,转身出去接小鱼,白支队,太无趣可找不到老婆。
留下白霜一个人站在原地皱眉,这位年轻有为前途大好的支队长因为段榕的一句话陷入了自我怀疑,良久,他决定改变一下。
也许是太无趣了。
小白,还在这里干嘛呢,外卖到了,快出来吃啊,你要跟这四个尸体一起吃吗?黎鹿倒是行
白霜拉着聒噪说个不停的赵云岁出去了,法医室里最后一点活人的气息也没了,里面温度低,太冷太阴,诉说着活人听不见的冤和恨。
段榕揉了揉俞卷的耳朵,走吧宝宝,我们去吃饭。
俞卷因为吃了炒板栗,肚子还好,没那么饿,段榕什么也没吃,肯定早饿了,我们就近找一个吧,明天再吃鱼。
段榕牵着俞卷的手,他手热,暖着俞卷有点冰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口,心疼二哥?
俞卷赶忙挤到段榕怀里,小碎步推着他进到电梯里,害羞,嗯我们快点就吃饭吧。
段榕笑,搂住俞卷的细腰,好,吃完找个酒店。
段榕向来是个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人,不羁惯了,不过因为一些因素,他在外面还是比较收敛,监控底下很少跟俞卷有亲密接触,甚至会挡住俞卷的脸。
但其实已经晚了,俞卷的长相他捂不住。
问白霜借了辆车,段榕把俞卷放到副驾上,扣好安全带,回自己的驾驶位,钥匙插|了进去,没急着开,拇指跟食指捏着俞卷的下巴亲了会儿,直到白霜落在车内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声音。
注意点,这还是在公安局内。透过声音都能想象到白霜那张冷脸。
俞卷缩了回去,两只耳朵白里透红,可爱的想让人咬一口。
段榕把对讲机给关了,扔到后座,驱车离开。
他这是酸了。段榕心情好起来,勾着唇。
俞卷害羞来的快去的也快,舔了舔被亲的发红的嘴唇,慢慢凑到段榕身边,二哥,你有什么事不开心啊。
刚才段榕的状态不对。
段榕一只手抬起来,捏了捏俞卷的后颈,想起来了些不好的事情。
俞卷巴巴地看着他,段榕很想亲他,但是开车没有亲,坐好宝宝,回去给你讲故事。
俞卷弯起点眼,因着这声宝宝,乖巧坐了回去。
他好喜欢段榕叫他宝宝。
虽然、虽然听起来,很羞耻,还有装嫩嫌疑,都这么大了,还喜欢听爱人叫自己宝宝,又不是真的宝宝,可俞卷就是喜欢。
就是每次在外面段榕也这么叫他的时候,他难免又开心又羞,如果只关起门来叫就好了。
两人吃的一家小饭馆,老板娘手艺很好,做的菜好吃,段榕跟俞卷都吃饱了,一起去找了家酒店住。
段榕检查完整个套房,就抱着俞卷去洗澡了,非要亲自帮小鱼儿洗,还洗尾巴,全洗完水都凉了。
段榕叼着根半湿的烟,没有点,只是瘾上来了,吃糖也不管用了,他拉着俞卷坐到自己怀里,用干毛巾给俞卷擦头发。
先开口的第一句,是道歉,二哥食言了,这件案子我要留下来查清才能走,对不起宝宝。
俞卷歪头在段榕手掌心蹭了蹭,没关系,我也还没联系舅舅,可能拿不回我父母的遗物了。
段榕亲了俞卷的耳朵,知道俞卷从吃饭开始就等着听故事,默了几秒,没耽误,开始讲故事,我有个哥,亲生的,叫段鹤,你应该听说过。
俞卷在段榕怀里扭动屁股,变成跟段榕面对面,点了点头,嗯,我听许付哥说过。
段榕刮了下俞卷的鼻子,叼着烟,说话含糊,许付叫你师娘,你叫他哥,你俩关系比我还亲是吧。
俞卷想碰段榕的烟,段榕拿下来扔到桌上了,只抱着俞卷,我哥在十三年前因为任务牺牲了,他处理的最后一个毒品就是玫瑰。
段榕的大哥比他大了整十岁,段榕八岁的时候,段鹤就已经考入警校,段鹤尚未毕业,十九岁休学去当卧底,没跟家里任何人商量,公安局的人找到段父母他们才知道,家里四口人,都在为他卧底的事做隐瞒,段鹤天生是个英雄,他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为了抓到毒贩,他什么都能做,也什么都能牺牲。
甚至是段榕。
他把他亲弟弟拉下了水,只为能获取信任。段榕九岁就会开|枪,跟着段鹤和一群亡命徒逃出边境,他去过很多地方,做过更多犯法的事,流过很多血,这种脑袋不在脖子上,随时被一枪从后面打穿心脏的日子他过了很多年,久到段鹤牺牲,他被接回境内,完全融入不进正常的社会。
那一年是段榕过的最糟糕的一年,段父母跟段鹤一起牺牲了,只留下了他,他回到境内,接受无休止的调查审问,专家每隔段时间都要去找他谈话,美曰为他着想,以免留下什么心理疾病,段榕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在提防他。
那年他十七岁,还未成年,所有人都在忌惮,这个留下来的英雄,他跟随卧底一起潜伏期间,做了那么多事,杀了那么多人,他会不会也变成反社会人格,会不会因为过不惯国内安稳的日子,某一天重新偷渡出境,回去做下一个毒枭。
段榕那时确实很糟糕,打伤了很多警察,顶撞领导,他那时不过十七,十七这个数字,听起来就充满了不确定性。
坐在办公室里的领导安逸惯了,他们用正常大人的目光,企图去看段榕,他们不知道段榕的十七岁不能用正常大人眼光看。
他们认为,十七岁,心性未定,家里没有留下一个亲人,且几日相处,段榕表现的都很危险,不能轻易放走。
段榕不是英雄的弟弟,他也不是英雄,他连警察都不是,被拉下水时,他前一天还在学校上五年级,这些年,他不是个正经的卧底,也不是坏人,他跟着段鹤,不清不楚,也不知道该怎么算。
回来都十七岁了,他在外面学的那些吃饭保命的本领,在这里用不上,他跟这里的世界严重脱节,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大概有半年吧,所谓的治疗,直到段榕过十八岁生日,他才从医院出去,当时摆在段榕面前的路每一条都很极端,稍有一步差池,他就不是现在的段榕了。
好在,路没走错。
俞卷听的眼泪直掉,搂着段榕的脖子,二哥去了哪里啊?
陈年旧事,段榕已经不会难过了,只是看到玫瑰,还是有点沉闷罢了,托起俞卷的腿根,亲了亲,笑,你再哭我不讲故事了。
俞卷吸住鼻子,瓮声瓮气,我不哭了。
可眼睛里,明明还一大包一大包的泪溢出来,段榕可能二十多年了,没见过有人能这样心疼他,嘴唇落在俞卷的眼睛上,哑声,去山上了宝宝,还记得郭方丈吗?二哥去的那里。
在山上待了一年,没当和尚,段榕还没想不开到要去当和尚,就是在山上冷静冷静,没有网络,没有警察,山上很安静。
郭方丈人不靠谱,但在佛一字上悟性很高,指点了他不少东西,侦探这条路,便是郭方丈指的。
段榕永远也不能当正常人,郭方丈就喝了杯茶,随口道:当侦探好了。
段榕就下山当侦探了,从上面要了不少东西。上面其实开始想过让段榕去警校念书,但是段榕一身的文身,而且他不肯洗,文化程度也跟不上,最终这个方案没有人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