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见两人过来了,立即招手道:“赶紧过来,就等你们两个了。”
沈自酌却是眉头微蹙,拉着谭如意到一旁坐下。紧接着便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清了清嗓,“既然人都到齐了,我现在就来宣读沈良平先生委托我拟定的遗嘱。”
这遗嘱早在沈老先生第二次发病的时候就草拟了框架,如今只在这基础上稍做了些微调整,大家心里有数,默默听着,并未有任何异议。
律师顿了顿,“前面几条,都是沈先生之前拟定;在他离世前两个月,他联系我又加了一条,”他将目光转向谭如意,“……翡翠湾的别墅由孙媳谭如意继承;若他日诞下子嗣,本人投资的所有古玩字画,将由其子嗣继承。”
一石激起千层浪。
翡翠湾是崇城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无数富人驻扎的区域,那里的别墅最低也要八百万一套。早前大家一致以为这别墅是要留给沈老太太的,但没想到,沈老先生竟毫不犹豫地给了这样一个“外人”。
一时大家都没说话,气氛静得诡异。
过了半晌,方雪梅方开口笑道:“奶奶,这遗嘱的内容您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这条是我主张加进去的,怎么,你有意见?”
方雪梅笑说:“我一个外人,哪敢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觉着这么贵重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儿……不大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沈老太太斜眼看她,“爷爷就是喜欢如意,就想把别墅送给她。这遗嘱公证过的,有法律效力的。你要不服气,你打官司去!”
邹俪笑了笑,“妈,雪梅也没别的意思,您别多心了。只是吧,有件事儿您可能还不知道……”
沈老太太看着她,“什么事?”
邹俪目光在谭如意脸上扫了一眼,“如意跟自酌,还没领结婚证呢。爸不是一直属意如意吗,自酌又是个孝顺孩子,哪里好意思扫了他的兴,就跟如意商量,演了这么一出戏。”
沈老太太惊骇看向谭如意,“这是真的?”
谭如意没作声,只低下头,悄悄攥住了手指。
邹俪笑了笑,接着说:“您也别错怪如意,她不是贪慕虚荣的人。就是她父亲,当时将人撞伤了要赔钱,就上门来找知行了,所以……两个孩子也是用心良苦,如今既然爸已经走了,我看他俩这契约关系,也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您说呢?”邹俪看向谭如意,“所以这别墅,送给如意确是不太合适。但我们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如意辛苦了这么大半年,我们自然会给一笔丰厚的酬金,保管让她下辈子衣食无忧。”
谭如意死死咬着唇,只觉四面八方似飞来无数利箭,插入她血肉之中。正在此时,沈自酌忽伸手将她手握紧了,他看着邹俪,沉声开口,“不是什么契约,是我心甘情愿娶如意为妻。”
邹俪轻“嗤”一声,“结婚时连条像样的婚纱也没有,戒指还是你大伯帮忙买的,你这叫心甘情愿?我看分明是不甘不愿。我回来崇城好一阵子了,谭如意想必是知道的,就是不清楚有没有告诉你;没告诉倒好,要告诉了,你这个当儿子的,连母亲回家了都不知道联系联系,一起吃顿饭,也未免太不识礼数了。”
“你既缺席‘母亲’这一职业,现在又抬出这一身份压我,是不是有失公允?”沈自酌看着她,沉着问道。
邹俪愣了一下,愠怒道:“现在竟然学会跟长辈抬杠了?自酌,这是谁教的规矩?你爱娶什么人我都管不着,可这一个从乡下来的粗野丫头……”
“爷爷当年也是从乡下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好了!”沈老太太忽然一声高喝,“爷爷还尸骨未寒,你们这就吵起来了,是不是想把我也气死,拆了这个家才安心?!”
说着将目光转向谭如意,声音低沉而不失威严,“如意,我问你,你喜不喜欢自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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