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我们的婚期可不可以挪后一点时间……可不可以挪后……挪后……”
秦漠飞的这句话如同魔音一样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这比他直接说不爱我更加令我无言以对。他曾恨不能马上跟我结婚,说怕失去我,怕那些人抢走我。
而就在我已经准备好当一个妻子的时候,他又不那么迫不及待了,他居然要把婚期挪后。
我猜不透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但他一定猜得透我的心情,我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似得透心凉。
如果这话在商颖没受伤之前说,或者在她不曾极力介入我们的婚姻之前说,我都会觉得没关系,可能就是他有事,这都可以接受。可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一点都不顾及我的心情。
他这话说完过后我就上楼了,再无吃饭的心情。我关了卧室门,靠在阳台边望着暮色发愣,心里头拔凉拔凉的。我猜我们恐怕真的结不了婚了,这是个不祥的预兆。
他不一会也上来了,走到我身边想伸手拨弄我的头发,我随手把他的手打掉了。
“漠飞,这个婚我们不结了吧,我配不上你。”我负气道。
“欢颜,你生气了?”
“没有,兴许是这一切来得太快,我们都没有做好准备。我觉得越来越累,我想你跟我也是一样的心情,若不然你不会把心思放在别的女人身上。”
我转头睨着他万般惆怅的脸,凉凉笑了一下,“漠飞,我虽然出身平凡,但眼里也揉不得沙子。曾经你因为误会我和秦驰恩之间的关系而差点杀死我,那么你可曾想过你和商颖不清不楚的关系会否伤害我。我不是圣人,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如果你实在放她不下,那就先放下了再来跟我提结婚的事吧。”
说罢我想了想,又补了句,“或者也不要结婚了,我会膈应的。”
“不是因为她延期的。”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我不是傻子,谁的分量在你心里比较重我都清楚。”
我想起被秦老爷子打得遍体鳞伤的情景,他居然可以从头至尾不闻不问。而商颖的腿伤了,他却接连去医院陪她,这说明什么傻子都晓得吧?
我靠着阳台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想把他看透,但他的眼睛里像覆了一层轻纱,我根本就看不透。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可怕,一点都不纯粹。
他听罢也没有辩驳,长长吐了一口气过后,把我揽在了怀中抱着,抱得很紧。一只手轻轻穿过我的发丝,像梳子一样一下下梳我的头发。
“欢颜,你的白发越来越多了。”
“没关系,人都会白头发的,早晚的问题。”
我的白发似乎是因为情绪刺激引起的,所以药物也没法恢复了。不过我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个样子,有时候出去没有带帽子,很多人都以为是我染的。
“对不起,是我这些日子忽略了你。”
又是对不起,他觉得对不起三个字是疗伤圣药么?我蹙了蹙眉道,“漠飞,永远都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最怕你说这三个字了。”
他怔了下,特别用力地抱了一下我,埋头吻着我的发丝,很温柔的样子。而我却满心戒备,再也感受不到他柔情万种时的幸福了,我居然怕他。
他是个很古怪的人,宠的时候会让人神魂颠倒,但虐的时候也是令人发指。我就是这样一次次被他虐来虐去,现在已经本能地开始提防他了。
想想,恋人落到这种地步也是很可悲的。
他兴许是感受到我肢体的僵硬,很快又松开了我,“是我错了,不应该提婚期挪后的问题,忽略了你的感受。”
“不提这个了,我正好有个项目要忙,挪后一下也挺好。漠飞,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如果你没事的话就别过来了,让我安安心心做项目吧。”
“……别生气了,是我错了,对不起,我们的婚礼如约举行好吗?那句话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不好?”
“你是耍我玩儿吗?”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大吼,“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了你活不下去?我告诉你秦漠飞,这个世上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了,你这样反反复复我已经受不了,你爱咋咋地的吧,我不高兴结这个婚了。”
终于,我洋装出来的无所谓崩掉了,满腹的怒火腾地一下冒了出来。
我不晓得他到底怎么了,会这样低眉顺目地来跟我讲话,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他要么是做了亏心事心虚,要么就是自己也觉得这样很过分,没底气。
我拎了包就冲下了楼,坐上车调头开了出去,隐约听到他在后面喊我,但我也充耳不闻没理他。
我实在够了,一会要挪后,一会要如期举行,他是三岁小孩吗?
我怕他追上来拦我,把车开出小区过后就停在了路边上,直接打车离开了。一上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愣了下,才觉得自己好像没地方去,于是就打了个电话给丽丽,她说在老地方。
我坐车直接到了魅色楼下,这里已经改头换面了,招牌改成了“清风吟”,倒是挺雅致的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