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在他面前丢了份儿,冷冷瞥了索菲娅一眼道。她捂着脸倔强地看着我,眸光里多了几分冷漠和阴霾,我想我大概触到她的底线。
而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儿,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他们总归要分道扬镳。就是不知道是各走各的,还是用非常手段肃清一切才能走。
塔纳把索菲娅强行带走了,我站在楼梯边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重叹了一声。终于还是发生分歧了,即使我早就预料到这事儿很严重。
这下子恐怕不会太平了,我不应该那么心急的,如果激起了他们逆反的心思,那真的得不偿失。
夜里我辗转难眠,想到给索菲娅那一巴掌,心里还是特别过意不去。她在没有自主思想的时候就开始接触毒品,所以她喜欢这个江湖也无可厚非,我强行要她退出也有些强人所难。
可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用行动感化她了,现如今我身边危机四伏,我必须要做个决定才能保全性命。他们不愿意听我的摆布,我又能怎么办?
这不是正道,黑道处理事情的方式简单直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亘古不变的定理。我有种预感,如此下去的话,要么我死在他们手里,要么他们死在我手里,就这两种结局。
但……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绝不能死!
于是我又下楼了,在花园的小灌木边找到了发愣的索菲娅。她手里还拿着两个罂粟果把玩着,她真的很喜欢这东西,发自肺腑的喜欢。
我走过去的时候她瞄了我一眼,没理我,又低头玩她的罂粟果。我伸手撩了一下她额前几根乱发,她硬生生别开了头不让我碰她,一脸怒容。
我轻叹了声,揉了揉她发丝道,“对不起索菲娅,我下午的情绪有些失控,不应该打你。可能是我大病初愈,所以才有了一些跟现实相悖的想法。”
“那你发誓,永远不离开这个地方。”她抬头满目殷切地看着我,还很渴望。
我怎么能永远不离开呢?呵呵,我说过,这地方绝不是我生命终结的墓园,我的余生应该不会就这样注定了。只是看着她眼底的希冀,我那个“不”字讲不出口。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在。”
我伸手把她揽在了怀中,指尖捋着她柔软的发丝,心绪难平。若非我当年介意她是白鲨的女儿,否则会给她安排一个好点的未来,其实是我害了她。
她伸手抱住了我,好像又哭了,双肩在不断抽搐着。我觉得身后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发现塔纳就在屋檐下看着我们,眸光冷冷的,充满了杀戮。
我装着没看到他的样子,从怀里捧起索菲娅的脸抹去了她一脸的泪痕,取笑她,“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谁叫你欺负我!”她破涕为笑,站起来踮起脚尖在我脸上亲吻了一口,“jon,明天我们去选罂粟果吧?今年有好多极品果子呢,成色很好。”
我点点头,“嗯,好!去休息吧,已经不早了。”
“那你哄我睡,像小时候给我讲故事一样。”
索菲娅一开心就抱着我的手臂不松,泪痕未干的脸颊泛起了一点点笑意,在暮色下美艳不可方物。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就准备跟着她到她的房间里哄她睡觉。
在越过塔纳身边的时候,我十分清楚地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一股杀气,很浓很浓。我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跟进了索菲娅的卧室里。
她喜滋滋的斜靠在床上,抱着我一只手臂斜睨着我,“jon你给我讲灰姑娘的故事好吗?”
“怎么还喜欢听这么老的故事?”这好像她四五岁的时候我讲的。
她莞尔一笑,道,“因为我就是灰姑娘啊,而你就是那个高贵的王子,我等着你来娶我呢。”
我没好气瞪了索菲娅一眼,开始慢慢讲述这个我觉得十分不真实的故事。她听得津津有味,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是枕着我的胳膊睡着的。
待她深睡过后,我才轻轻抽回了手,给她拉上了被褥离开了卧室。刚出门就遇见了塔纳,他站在走廊上满脸阴霾地看着我,这个时候他一点儿也不掩饰。
我蹙了蹙眉,道,“有事吗塔纳?”
“老板,你似乎想离开这个地方。”他冷冷道,这是之前从来不敢对我的态度。
“我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说教,没事的话就早点休息。”
我暂时并不想跟塔纳起冲突,所以也不会用更难听的话激怒他。但他似乎有些不依不饶,没准备让开,就跟雕塑似得杵在我面前,一身戾气。
我顿时眸光一寒,朝他靠了一步,“塔纳,你这是几个意思?想背叛我?”
他没做声,身体晃了一下却坚持没后退,想来是跟我杠上了。我心头一股怒火瞬间就冒了出来,抬手便是一胳膊肘朝他狠狠撞了过去。
我没有手软,是用尽全力的,所以他被我撞得一个趔趄,身体晃了好几下才稳住。
“塔纳,我能纵横在黑白两道,靠的不仅仅是拳头,你最好把自己几斤几两掂量清楚一点。再有下次,我决不轻饶!”
说完我就走开了,昂首阔步一身威武霸气,但刚走进卧室就不行了,胸口如撕裂般疼得锥心,一股腥甜的血气在喉咙荡漾,我死死忍着没有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