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肝居然出现了排异反应,并且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
当慕少卿拿着检测报告跟我讲时,我彻底无言以对。终究我还是作恶多端,老天爷不饶恕我了。千辛万苦换来的肝,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反应,我很莫名其妙。
“三叔,你也别太担心,这个可以控制的。只是我觉得很奇怪,之前换肝的时候你融合得那么快,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出现排异反应。”
我苦笑着耸了耸肩,也不晓得说什么。事已至此,还是听天由命比较好,这世间任何事都强求不来的,不管是人还是物,亦或者是生命。
“我先给你安排病房,你在这里住下,我用药物先给你治疗一段时间,看看效果。”
“嗯,也行!对了少卿,不要告诉其他人,包括婉卿!”
“我明白!”
在香港刚落脚,我就住进了特护病房。程婉卿拐弯抹角地问了慕少卿好几次我的病因,他都三缄其口。她又问了我,我模棱两可地告诉她我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但她似乎不甘心,一直在悄悄打听我的病情,主要是打听我还能活多久。这令我十分反感,却又不好发作,就只能装着不知道的样子,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以前我鼎盛时期时,所有人都对我唯唯诺诺。而一旦病入膏肓,就发现身边的人都在阳奉阴违,这让我感觉很悲哀。
不管是索菲娅也好,程婉卿也好,心态似乎都发生了改变。我倒不是一定要她们对我忠诚,但若把心机建立在我的身上,那我就不会客气了。
人心啊,真的是这世上最难看透的东西。
周三这天早上,我刚吃了药,在阳台边做运动。程婉卿把索菲娅约来了,她似乎对我还有意见,看到我满脸戾气的样子,我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遣退了程婉卿,把门关上才冷睨着索菲娅,打量着她。她没什么大变样,就是穿得更加性感,浓妆艳抹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依附在男人身上的蛆虫。
她跟我对着来,歪着头狂妄不羁地盯着我,满目寒霜。“你让程婉卿叫我来做什么?”
“做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做什么,你一天天闹得鸡犬不宁是为什么?你不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做事情需要一点儿脑子想一想吗?”
“我是没有你那样有脑子,能够运筹帷幄。但这又如何?你始终那么自私,当你身边的人没有价值的时候,你就当扔垃圾似得把人给扔了。”
“……我什么时候这样做了?”
“塔纳,塔纳现在生死未卜,你想过救他吗?他为你出生入死的时候你怎么没嫌弃他?”
“他能救得了吗?他是被秦漠飞抓走的,你以为他能轻易把人放出来吗?即使他被放出来,那也是个诱饵,你能不能稍微理智一点?”
我瞬间怒了,火气腾腾地冒。我确实心狠手辣,这是人之本性。但对于身边的人我自问还是善待的,不管是老a,还是塔纳,或者是索菲娅自己,我能的范围里该给的都给了。
眼下处境危机四伏,我不可能在明知道是陷阱的情况下还往里面钻。阿飞他们撒了张很大的网,就等着我彻底曝光就收网,我能不谨慎点么?
然而索菲娅不懂,或者说她不是不懂,她就是任性要跟我对着来。她在黑三角那么多年,怎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风起云涌,我们每一步都是踩着雷区的。
她被我吼得哑口无言,但还是不服气,鼓着腮帮子许久,又嘀咕了句,“你不救他就算了,我自己去救,我要把秦漠飞和沈欢颜都杀了,断了你的念想。”
“你有那本事杀秦漠飞吗?”
“我杀不了秦漠飞杀沈欢颜,都是那贱人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我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啪!”
没等索菲娅把话说完,我忍无可忍地甩了她一耳光。都这样情况了,她还不知道收敛。若非她之前一再地任性,事情又怎会落得这样寸步难行的地步。
秦漠飞那混账东西连我都未必是对手,她这装着豆腐渣的脑子能斗得过吗?这他妈的气死人了。
索菲娅被我打懵了,捂着脸瞪着我,齿关咬得咯咯作响。就这一刻,她一身的阴戾气息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我惊愕之余又有些难过。
她的内心深处,终究是憎恨我的。
我冷冷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索菲娅,如果你再不听我的话,死活就跟我没有关系了。那边的人会忌惮我,但绝不会忌惮你,你好自为之!”
“我死也不会来找你的!”
索菲娅大吼着跑了出去,我伸手想抓住她,却终究什么都没抓住,她一溜烟跑没影了。程婉卿从门口走了进来,无言以对地盯着我,为我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