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说:“代世人,贺大王得此二女。”
“代世人?”
王呵呵笑起来,“看来离师自己,并不这样想哪。”
离垂着头:“离不畏世人言,但恐世人言伤及大王。”他跪倒在地,在丝竹声里一叩到地,“大王欲夺天下之心意,离已明白,只是此事不需旁人去证……”
“离师!”王忽地掷下青铜爵,怒道,“你……是在指责本王易听信谣言么!”
乐声骤停。满室的寂静里,只听见酒爵顺着台阶咕噜咕噜滚下来的声音。
“大王叁思。”离道,“天下之事,实不该与妇人之事混为一谈……”
“大王。”祁娥忽然开口,轻轻牵住王的衣袖,柔声说,“离师……怕也是听信了谁人之言,诋毁我姐妹二人……”
离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离并非此意……”
“离师心诚,只不过今日所言,确有些直接。”祁娥又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轻轻,“但无论世人如何谣传,王只需坚持自己心中所想即可……”
“大王!”
“离师,”祁娥这回又打断了离,淡淡说,“你醉了,此时……还是不要妄言为好。宫人,扶他下去。”
离看了她半晌,又看了一眼王座之上扶着额头不言的王,沉沉一叩首:
“离……明白。”
前脚刚出宫殿,离就听见后头传来一道有些陌生的女声:“离师,等等我,等等我……”
离回过头去,眼前正是那方才有些发怔的祁英。比起祁娥来说年纪小些,跑得脸色涨红,停在离面前喘气:
“离师,我姐姐……她……素有心计,又能辩多言……您,您别怪罪她……”
“英夫人。”离恭敬一礼,却不愿再说,眼睛看着地上,“此言荒谬了。”
“我,我方才见到离师,实在是太震惊,所以……忘记敬酒。请您不要怪罪……”祁英抬起酒盏,尽管一路泼泼洒洒,已经剩不下多少,但是望着他的那双眼睛漆黑纯澈,让他想起小时候的斐儿……
离不禁微笑,颔首接过酒盏,一饮而尽。“英夫人,告辞。”
“我,我送送您……”
“不必。”离摇头,快步下了九层玉阶,将那玉阶上的女孩儿和浩荡的夜色一并甩在了身后。
事情果真如他预料的一般,王一向耳根子浅,又刚愎自用。至于证据?俊师,便是再好不过的前车之鉴。
离深吸口气。而眼下,祁娥此女,善于挑拨,必将带来祸患。
只是,方才那酒,似乎还贴在喉咙。
淡淡的辣,又,慢慢地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