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见耳边那声柔柔的“好”字,才总算安心。
霍霖深来了又走,许欢甚至不知道他所谓的接受调查,已经到了哪一步。
还没出病房,她就听见了霍霖深让快六十岁的郑董回家养老的话。
许欢想劝,却又想起他先前的话,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之后不久,终于有人再度推开病房的门。
是顾柳。
许欢瞧见她那晶亮的眼眸,突然发觉自己的伪装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大概知道一切。
“怎么,还在担心霍霖深?看你茶饭不思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许欢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接到她递过来的水果,“我问你,他们现在做的事,到底有没有把握?”
“我哪知道。”
顾柳一向是大剌剌的性子,见状干脆一屁股坐在床边,捏着许欢的下巴左瞧右看的,“这些事你还真别问我,陆良明可从来不会告诉我这些。”
“那……你不担心么?”
“担心啊,可担心也没用。我插不上手。”
顾柳顿了顿,一口重重咬在苹果上,“不过我警告过他了,如果他敢出点什么事,我保证立刻嫁给别人。”
她嘿嘿一笑,似十分得意,“陆良明么,这辈子也就只能跟在我屁股后面了。你别看他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对别的女人,根本就提不起性趣。”
显然,这是让顾柳十分得意的地方。
至少她有法子将这男人捆在身边,从不害怕对方离开。
换言之,她也足够相信对方……
许欢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情绪,酸酸涩涩的,像要夺走她所有呼吸。
她觉得胸口上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她每次呼吸的时候,都只感觉到压抑。
顾柳瞧出她的不对劲,忍不住开口,“怎么啊?又和他吵架了?”
“不是……”
许欢心乱如麻,她如今只觉得自己太过武断。好在顾柳在身边,便小声询问,“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说……我不信任他。”
顾柳挑眉,又重重咬了一口苹果,“他没说错啊。”
许欢怔然,眼睛瞪圆了。
可下一刻,又连肩膀都跟着颓下,闷闷地点头,“你说的对。”
“嗯哼。原本也是他该的,不过许欢,你现在究竟还爱他么?或者只是你以为爱,但其实从未放下芥蒂。”
许欢骤然愣在原地,闻言也只能喃喃自语,“你们俩说得一模一样。”
她渐渐安静下来,心里那颗心也开始往下降。最后默默垂落在底下。
清澈的双眸扬起,落在窗外树梢上,许久之后也不曾移动。
“就算如此,也不能全怪你。我能理解你心里筑成的防线,毕竟他是霍霖深,毕竟他曾在和你仍是夫妻的时候,就与陈云姗藕断丝连。毕竟他误会过你。”
顾柳总能轻而易举的,将她努力想掩藏的内心看穿。
那些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到的抵触和芥蒂,被赤裸裸揭穿在她面前……
许欢想了想,却只能点头。
“都是借口。”
她眼神坚定了些,“或许正是因为有这些借口,我才始终不愿全心全意信任他。”
“柳柳。”
她忽然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都快要记不清楚,那样全心全意信任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时间仿佛在瞬间停止下来。
顾柳没有继续咬那嫩脆的苹果,她只默默瞧着许欢,眼神飘渺,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
过了一会之后,她才轻轻揽着许欢的肩,闷闷说话,“不管你怎么想。至少他现在对你是全心全意的。欢欢,咱们偶尔也该把心里的东西放下,否则人总这么活着……多累呢。”
“嗯……”
许欢点点头,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她没有再多问,若是那个男人不愿让她知道的,那边不知算了。
只是顾柳既来了,也生怕许欢再多想,便主动交代了些,“具体的我虽不清楚,但霍霖深之所以一定要代替你去接受调查。除了舍不得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父亲吧。”
“霍启正这十几二十年都在国外,老爷子刚去世他就回来了。说巧合你也不会信。他是冲着霍氏来的。”
“他们从很多年之前,就在努力渗透霍氏。这一次,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若是一切顺利,以后不管是你们俩,还是霍氏,都会干净清晰。”
许欢抿紧了唇,心里却忍不住更要担心。
这些,他从未提过。
顾柳总是那样了解她,见状笑了笑,低声解释,“霍霖深本就不是爱对你说这些的人,他又不像陆良明,随便做了些什么就喜欢在我面前邀功。何况你一醒来就说不认识他,他大约觉得趁此机会让你重新做选择也不错,更不会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