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能理解你的愤怒,但在我看来,你花费这么多年的时间在恨我上,确实是很浪费时间。”
“当年的事我们的处理的确激进了些,但那又怎样呢?我和霖深也好、霍氏也罢。假使行事方式若有霸道,你单单只是恨又能如何?”
“何况,原本故意污蔑的人就是你。”
许欢仍旧轻轻浅浅地笑着,面上没有半分着急。
她默默抬起头,将四周的人群都扫过一遍,终于回过头去,“不论大家是真心实意来报道的,抑或是来看笑话。我都不会阻止。”
“霍氏行事光明正大,没有什么见不得人。无论今天的结果如何,我都接受。”
话音刚落,便有人凑近了想问什么。刚刚那个男人,此时已经被人推到人群外,那张失魂落魄的人,也压根不会再被人提起。
许欢没有再去回答任何问题,她被文鹏护着一路往里走,和小姑娘一起到了席位上。
一眼看过去,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金莹在最前方。
她瞧见母子俩的时候,勉强笑了笑,看向旁边的座位,“还没开始,先坐这里吧。”
“好的。”
许欢被安放在椅子旁边的过道上,将身子收了收,没有挡住路。
小姑娘则乖巧坐在她身侧,如今这肃穆的气氛,让一向大大咧咧的她也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审判开始前,来了许多人。大多都是许欢熟识的,顾柳、陆良明,或者是她那可爱的小嫂子。
唐雨晴身边还有另外的人,像是她的同学。两人窃窃私语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许欢特意多留意了几眼,却只瞧见她用那样认真的神色瞧着已经到了席上的男人。
她忍不住的,轻笑了下。
“怎么了?”
金莹对她十分关切,因为这场案子,金莹自己已经彻夜难眠,如今听许欢这么一笑,连心脏都快要吓出来。
好在,许欢连忙解释了,“没事。只是看见一个人,想起了一些事。”
女孩瞧着梁琛的目光里,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那样复杂和深情,忽然让她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很快,霍霖深便被带到庭上,审判也正式开始。
起诉的律师仍旧是那曾在医院见过的周律师,看得出来他为了对付梁琛,提前准备了许多东西。
所有证据都一如所料,一切都针对霍霖深,让他几乎没有反驳的余地。
“被告,你对此控告,可是承认?”
霍霖深并未开口,他神情凝重的模样,总让许欢感到不安。
而在他身边一直站着的梁琛更是面目冷清,连平日里总挂在上头的温和笑容,此刻也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啊,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连反驳都没有?秦绍就是绑架犯,他死有余辜,怎么还怪到霖深头上……”
在这里,最恨秦绍的人,怕就是金莹了。
许欢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想开口安抚几句,可张了张嘴之后,发现话已经到嘴边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如今凝重与肃穆的气氛之下,她连自己都安抚不了,遑论安抚其他人。
便只能讪讪收回手,顾不上金莹会多想,也只安安静静坐在了身侧。
半晌后,梁琛似是和霍霖深达成了共识,刚刚两人短暂的争吵没有几个人看见,他此刻平静的模样,也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的确,秦绍是死于我当事人的车子之下。既然已经出示了法医鉴定,对这件事我也无法否认。”
“然而,在鉴定文书上应该有详细说明。秦绍致死伤之前,已经有过肋骨骨折和小腿骨错位等外伤……二次车祸是造成他死亡的必要条件,但却不是全部条件。”
“在当时,我当事人的夫人遭其绑架,生死未卜。试问换做其他人在同等条件下,难道还会去注意那可能出现在车前的人影?”
“或者根本不是人影,只不过是眼前的幻觉而已?”
周律师已经站了起来,“对方这是在利用不一定存在的证据来推断事实,请求驳回。”
梁琛的回应,却只是一声淡淡的轻哼。
两方针锋相对。
只是梁琛始终不曾拿出强而有力的说法,他除了争取一些情理之中之外,并未再说明任何,也不曾提出任何新证据。
霍霖深比想象的更要冷静,那张冷硬的面容始终没有表情,像如今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随着时间流逝,许欢的一颗心也跟着渐渐沉下,整个大厅里,气氛都很沉闷。
她瞧见了表情渐渐严肃的法官,瞧见了越发得意洋洋的周律师,瞧见了隐有不耐的梁琛……
还有那不动声色,却在和自己对视时,眼里有抱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