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小心翼翼地揭开那层薄膜,发现里面的面孔已经不堪入目,到处都是疤痕,脓血,像是被万千只小虫手噬咬过一般。想到昔日那张夺人呼吸,百看不厌的面庞,三皇子禁不住有些痛心。
一夜无梦,幕雪逝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虽然最初醒来还有些担心自己依旧睡在临寒宫,可是一见到精致的纱帐,幕雪逝悬着的一颗心就放了下来。
幕雪逝在里屋,侧屋都找了一个遍,都没发现三皇子的影子。他跑到外面去问泰安公公,泰安公公说三皇子有要紧事务要处理,幕雪逝也只好一个人在院手里面踱来踱去。
似乎自己从刑审室出来以后,就一直未见苏入翰。幕雪逝想起这三日苏入翰对自己的照顾,不禁心生愧疚。不想自己竟是这般忘恩负义之人,一旦见到了三皇子,把任何人都抛到了脑后。
“唉,雪公手,您这是要去哪里?”泰安公公连忙拉住幕雪逝。
幕雪逝头也不回地解释道:“我要去找我师父练武。”
泰安公公一听这话,立刻变得有些着急,“三皇子特意叮嘱,今天雪公手哪都不能去,只能留在寝宫附近。”
“没事,我又不出这小院,再说了,我信的过你们,有这么多高手的护卫,怎么会有危险……”幕雪逝拍拍泰安公公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下一刻,幕雪逝就被自己的侍卫陆非和陆凡架住了双手,直接拖回了屋内。
“你们怎么吃里爬外,我是你们的主子!”幕雪逝怒瞪圆目,想装得如三皇子一般阴狠,却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回禀主子,我们平日里听主子的差遣,若三皇子有特别叮嘱,我们还是要按照三皇子的要求办事。”
幕雪逝听了这话,立刻垂头丧气般地坐在凳手上,招手让那两个有其名无其实的侍卫出去。他还在想是不是三皇子故意不让自己和苏入翰亲近,想起三皇子之前醋意很重的那一番话,更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准确。
原来他也如此小肚鸡肠,幕雪逝想着想着,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心情瞬间变得大好。
在屋子里面自己玩了一阵,幕雪逝又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即便坐在椅子上,他也感觉身上轻飘飘的,两只腿发软,走路都有些吃力。脑子昏昏沉沉的,虽然没有昨晚那样强烈,可是身体的异常,还是让幕雪逝很敏感觉到有些异样。
难道真的是遭到报应了么?幕雪逝禁不住害怕地想到。若真的是又变回到以前的样子,他倒勉强可以接受,最起码还有个念想。可是万一魂飞魄散了,自己所挂念的一切都和自己再无任何关系,幕雪逝越想越觉得恐惧……
望云峰
三皇子自宫中赶来这里,虽然速度很快,但是因为路途遥远,等他到了望云峰,有一个人却早已候在那里。
面对俊逸逼人的三皇子,灏凛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叹之色。虽然一直暗中派人跟踪三皇子,可是这般仔细地看他,已经有几个年头没有过了。如今的三皇子已然褪去了所有的稚气,脸上的曲线开始变得棱角分明,睿智的双眸散发着凌厉的光,一双薄唇紧闭,仍旧是雷打不动的冷漠之色。
不知何时,这个望云峰竟多了一个小凉亭,灏凛正坐在中间的石凳上喝着凉茶,一脸的闹适。旁边站着的上川鸿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灏凛微敛双目,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三皇子冷冷地扫了灏凛一眼,“我想说什么,想必麓北国君已经心知肚明了吧!”
“陪本王解盘棋可好?”灏凛指着石桌上的棋盘,一脸的诚意。
三皇子却连看都没看,眼睛直逼灏凛那张笑魇如花的面庞,嘴里挤出两个字:“解药!”
灏凛似乎有些失望,盯着那个棋盘自言自语道:“这个棋局是我当年输给定南王的,只是一直心有不甘,觉得自己不该输,可就是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才能反败为胜。若你能帮我解开,解药自会双手奉上。”
三皇子注意了一下那个棋盘,从表面看来的确是一盘死局,可是仔细看便会发现,这盘棋的确还有回缓的余地。三皇子沉思了一阵,用手指不紧不慢地捏起,放到一个看似乱了章法却暗藏玄机的地方。
下一刻,濒凛的脸上立刻显露出赞许之意,“其实,我一直很欣赏陨西国的三皇子。”灏凛站起身,朝三皇子逼近。
还未近身,三皇子就用手里的剑抵住了灏凛的胸口,脸上的不屑之意再明显不过。
灏凛对三皇子的敌意置若罔闻,胸口被抵着剑锋,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常人,见到这盘棋局,想的肯定会是如何破解,而三皇子却置之死地而后生。一般人见到你走的这一步之后都会习惯性地大意,觉得自己必胜无疑,却在最后的一刻发现仅仅是一念之差,就让自己成了败者。”
三皇子冷哼了一声,对灏凛信心满满的解释根本毫无兴趣。
“可是也会有人从一开始就把持着一个观念,那就是三皇子非带人,他下的每一步棋都该好好琢磨。”
第151章
“你想要说什么?”三皇子淡淡言道。
“没什么,我只是提醒你,这盘棋我解开了,幕雪逝的毒也便解了。”
三皇子眼睛直射着灏凛的双目,寒意顿生。果然不出三皇子的所料,灏凛把自己支开,定会有人对幕雪逝暗中下手。
三皇子即便意识到了这一切,也不过是一脸平静。他朝着望云峰对面的丛林望去,云淡风轻地说道:“陨西未来的国君不会是我。”
灏凛听到这句话,心中微微一震,但是脸上还是未曾表现出来。
“陨西未来国君是谁,那是陨西国分内的事情,与我灏凛何干?”
“呵……”三皇子冷笑两声,“幕雪逝不过我陨西一个小小的子民,又干你何事呢?”
灏凛听了三皇子的话,调笑般地说道:“想不到你三皇子竟会懂得何为情,还是你迷恋的不过是他那被你一人霸占的容貌。”
三皇子不愿再和灏凛僵持下去,便欲转身离开。
灏凛又在三皇子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其实我感兴趣的,正好是你所想隐瞒的。”
昨天坐在平日默孺蛊师待着的地方等了一个晚上,都不见他的影子。隼曳感觉总是患得患失的,耳朵旁时不时飘来默孺蛊师终日念叨的那些轻佻之话,如今听不到了,骂不到了,竟然还有一些失落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怪异的想法,隼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照理说自己应该不会担心他的,为何只是简单地敢了自己一命,自己就这样轻易被感化了?
“啊……”
忽然听到一声惨叫,隼曳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他没有太大的感觉,那个东西却被撞到了两米开外。
隼曳定睛一看,被自己撞翻的原来是泰安公公,隼曳一贯镇定自若的面孔也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慌乱,看着泰安公公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隼侍卫,您这是怎么了,从早到晚在这里转了好几个来回了。刚才我和你打招呼,你不仅不理,连我站在这里都没有发现……哎……”
隼曳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没事,刚才不过是有些困顿罢了……”
泰安公公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上下大量着隼曳,试探性地问道:“真的是困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