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从没觉得自己样貌好看有什么好,可是就在方才因为她的眼神,突然觉得幸亏自己长得不错。
幸亏不错,因为这样至少还能捕捉到她流连的目光。
待莫寰霆下跪后,向豌亦是连忙收回视线撇到了一旁去,或许是为了掩饰方才的尴尬,她拿手撩动了下自己齐耳的长发,轻声道:“你说的那件事我同意了。”怕他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她再次明确,“就是关于那个游乐场项目的那件事,我同意了。但是,我也同样有条件,等项目竣工后,我只要一个打工钱。”
莫寰霆侧眸,眼神亦是忽明忽暗的疑惑,“打工钱?”
“是的,那个项目毕竟是你们莫氏的,既然你执意让我来操作,那么就当我给你打工,我只要我应得的那份工资,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我在其中出了什么纰漏,风险的承担者会是莫氏,会是你,你真的想好了吗?”向豌不是一个没自信的人,只是这个项目对她一个新手来说是在是太过艰巨,说实话她心里没底。
莫寰霆笑了笑,那样的笑容却是自信而雍容,他出声反问,“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闻言,向豌微微一怔,她同样侧眸看过去,两人眼神瞬间相撞,如果他们之间不谈感情,不谈婚姻,不谈利益,那还能剩下什么——
向豌突然在脑中这么问自己,却是没有答案,若是这三样都不谈,似乎他们之间就没有牵扯的东西。
莫寰霆看着她的眼神,可爱中带着几分坚强,他再次沉声问道:“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这一刻,似乎一切都静止了。
从认识开始,不管是十岁时的她,还是二十二岁的他。或者是此时的她,此时的他。
其实,他们之间一直偏离信任两字,她不信任他,就像是不信任自己一般那样。
可是,这个时候,就在这个阴森恐怖的祠堂里,在整个莫家李祖列宗的面前,她开始扪心自问,你信任他吗?
答案却是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她突然意识到,她不相信自己,却是相信他嘴里的那个自己。
须臾间,她笑容可掬的看向了具有压迫感的牌位,“不,我相信!”
——莫寰霆,我相信你,也同样相信我自己!
莫寰霆又问道:“怎么就突然想通答应了?”
向豌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就像是雨后的晴空总有消失的时候,她不着痕迹的垂眸:“就当是,就当是为了早点跟你离婚。”
这样的答案,本该是合了男人的心意,可是他却同样笑不出来,他的声色越发沉然,“能达成共识很好。”
第二天。
在红嫂将早餐准备妥当,送去祠堂的时候,莫家老宅到访了一个人。
不!
更加确切点说应该是回来了一个人。
静谧的偏厅内流淌着一股张力之气,莫老夫人很少有拿拐杖的时候,此时双手之中却紧紧的握着拐杖,如银的发丝显露出来的不再是慈祥,反而是无尽的威严与狠厉。
她凝眸盯着坐在沙发上的不再年轻的男人,喝斥道:“我说过这辈子我都不想看你,我还没死,回来做什么!”
男人笑了笑,眼底深处亦是无情涌动,“回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毕竟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你死了,我总要给你送终。”话到此处,男人再次笑得肆意,“还是说你情愿让一个野种给你发丧?”
莫老夫人浑然坐不住,直接将手里的拐杖扔到男人身上去,“莫君昊,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老太婆不想再看见你,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早就没有!滚!”
在她的君彦死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任何一个儿子。
莫君昊却是不肯走,他伸出食指挥动了两下,“之前我骂他野种,你总是会反驳我,但是这次没有,就说明你应该也知道那是事实,或者说你也开始怀疑,我的母亲大人,我说的对吗?”
瞬间,莫老夫人只觉头痛欲裂,胸腔中涌动着血气,她不说话,仅是垂眸坐在那儿。
“你情愿将莫氏交到一个野种手里,也不给我和君毅,难道就只有莫君彦是你的儿子,我和君毅就不是?”莫君昊无情地批判着,“我们到底哪里比不上莫君彦,到底哪里比不上?”
莫老夫人抬眸,嘴角一勾,“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那我就告诉你,因为君彦比你们善良,他有仁慈之心,而你们两个只有狼子野心。”
“善良?仁慈?”莫君昊开始嗤笑出声,“什么时候管理莫氏需要善良跟仁慈,母亲大人!不要为你的偏心找借口了。”
莫老夫人答,“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这就是最根本的原因!”
“不过也是,若说善良跟仁慈确实没人比得上莫君彦,毕竟他连别的男人的孩子也能认,可想而知是有多善良了,这种喜当爹的行为都能做得那么信手捏来,又有哪个男人比上得上。”莫君昊嘲讽道,“想看看我查到的证据吗,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