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看右看,十分满意,吩咐蕊书回去拿些日常用具来,自己取了毡毯盖上,躺到窗侧的小榻上,闭目憩息去了。
蕊书便一个人出园去,才走到蓼汀,远远的看见小红上了蜂腰桥,便站住了脚,看她要做什么。小红一个人慢慢走着,也不知怎么的,走到一半儿,又掉头回去了,却是站在不远的一处假山前,又过来一个婆子和她说了几句话儿,她呆站了一会儿,方去了。蕊书便觉有异。待小红去远了,她也过去,看见她原先站着看不见的那一面有个男人领着人种树呢,更觉异样,叫过那个婆子来,问她小红过来做什么呢,那婆子照实说了。她心里便有八分拿准,掉头走了。
待回到房里,撵了小丫头们出去,便将这桩事儿与霁月说了。霁月手里做着针线,眼睛一刻不露地盯着,随口笑道:“你理她呢?把她弄了出去不算,这会子连人家的姻缘也管上了。”照霁月说,蕊书这样就是多事。
蕊书极是耐心,挪了挪身子,解释说:“我哪里管得了她呢?我也没这个本事。她一贯是个心高眼大的,寻常人物哪看在她眼里,可巧儿宝玉那里要添人,她爹妈愿意送进她去,她也情愿进去,可不是我使的坏。”顿了顿,又半真半假的叹气,“可惜了,宝二爷那里都是修炼千年的妖精,哪有她出头露脸的呢!”
霁月笑而不语,只是印上最后一针,咬断了线头。正说着话,外头有个婆子进来传话,说薛家大爷请贾环吃酒。蕊书知道贾环和薛蟠关系好,接了信儿不敢怠慢,忙起身往园子里去。
到了荻芦夜雪,贾环仍旧睡着,安安稳稳的盖着毡毯,一丝儿不错。蕊书一过去,尽管脚步放得轻,他还是立刻清醒了,睁开眼睛。
蕊书吓了一跳,讷讷地说道:“爷,我吵醒你了?”贾环说:“没有,本来也没睡着。”揉了揉额角,才想起来问她:“什么事儿?”蕊书便将事情禀了。贾环便起来命回去拿衣服。蕊书忙叫和她一块儿过来的绢姐儿回去拿,自己取过梳子来为贾环梳头。
一时衣裳来了,贾环穿了就走。蕊书追出门去,嘱咐他不要多饮,早些回家。
薛蟠却是才从海上回来,整个人黑了些,也瘦了些,看上去精干不少,几年前眉目中的那股轻浮和软弱已是彻底的荡然无存了。他坐在一群或真心或假意的朋友间,眉眼飞扬,谈笑风生,简直是挥洒自如。
见贾环来了,忙离了席来迎他,两个人大力地抱了抱,脸上都带着笑。薛蟠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贾环推辞了两次,碍于他的热情,还是一掀袍坐了。既然坐下了,也就不必再搞推来让去的那一套。他自己动手,不用旁人,倒了一小盅酒,举杯向薛蟠道:“还未贺薛大哥出海平安而回之喜。”旁边凑过一个人来,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笑道:“他可不光是平安回来,出海一趟,不知多少银子搬家里来了呢。有此一着,日后怕不是淌水似的银子往他家里流,三辈子不怕了。”薛蟠连连摇头笑道:“冯兄说得太过了。”几人戏谑一回,薛蟠又向贾环说道:“你道我为何请你?这里原也有个缘故。只因明儿五月初三日是我的生日。不是整生日,正经过倒折福寿,谁知有人送了我四样难得的礼,这么粗这么长粉脆的鲜藕,这么大的大西瓜,这么长一尾新鲜的鲟鱼,这么大的一个暹罗国进贡的灵柏香熏的暹猪。那猪和鱼还罢了,只有那藕和瓜新鲜得很,难为他怎么种出来的。我也觉得新异,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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