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九十三章</h1>
小腹上传来的温热炽烈的暖意,源源不绝,和抵在她背部的那个凉薄的怀抱形容如此鲜明的对,冰火两重天。
小腹,缺乏骨骼的保护,一向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更是和咽喉一同都属于武者的致命命门,而他的手因为常年戴着特殊的手套,指尖柔软而细腻,而与那一份柔软和细腻不同的是,他指尖近乎粗暴的力度贴着她的肌肤扣在如此敏感的地方,散发着危险的热气,让她忍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
秋叶白下意识地伸手隔着衣衫抓住那只搁在她小腹上的手,试图扯开他的手,但是很明显她的力气倒仿佛是猫儿在抓挠。
那种感觉异常的微妙,自己的手触碰不到自己的身躯,甚至只能无助地隔着衣衫才能抓住那只霸道而危险的手,这种怪异的亲密感,让秋叶白心底生出茫然无力来。
她忍不住咬着唇道:“你……放开。”
带着点颤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隐忍而无助的味道。
看着强悍的生物脆弱的那一刻,让人心底怜惜之中更生出异样的暴戾来,想要看她更脆弱与无助的模样。
百里初的眸色暗了暗,咬着她柔软的耳垂轻声低语,声音有一种古怪狰狞的温柔:“小白,小白,别用这种声音跟本宫说话,这声音真让人想……吃了你。”
秋叶白僵住,不敢再动,她闭了闭眼,片刻之后,恢复了冷静,但是手依旧扣在他的手背上。
“殿下,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要杀要刮,总得给她一句话。
但是她身后许久都没有声音,身后的人仿佛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一般,只懒洋洋地垂下另外一只手在她白嫩的侧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
似乎在考量着什么要紧事。
秋叶白也不作声,任由他将她扣在他怀里,也不虽然这种局面全然被他人掌控,不得不放低姿态感觉非常的不好,尤其是还有一只魔爪威胁性地按在她敏感之处,但是若她慌张强硬起来,却只会陷入更被动的局面。
只是,这样的感觉实在难熬
虽然怀里的人儿乖巧安静地栖在臂弯里的,仿佛驯服了的小猫儿,任人抚弄,但是百里初却依旧能感觉到那具躯体由内到外散发出的冰冷气息。
他却偏喜欢看她这般不自在的难受样子,故意又压低了身子贴着她的背脊更紧密,似情人在她耳边甜蜜的絮语:“乖小白,你是想死呢,还是想成为皇族的神妓顺带满门抄斩呢?”
秋叶白眼底闪过凌厉的寒光,半晌才淡淡地道:“都不想。”
百里初目光停在她看似乖柔的背影上,眸光莫测。
他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却也知道她的表情现在必定满是咬牙切齿的狰狞,外眼露杀气。
“嗯,那便有些难办了。”百里初轻笑了起来,仿佛颇为有些头疼和无奈的模样。
秋叶白眸光闪了闪,心中冷嗤,杀了你就不难办了,你可愿意死一死,公主殿下?
她并不蠢,心里明镜儿似地知道抱着自己的变态美人惯以磋磨她为乐,但是形势比人强,所以就算知道,此刻也只能暂时憋着,以图后报。
“殿下觉得怎么好办?”她看似柔顺,实则讥诮地道,
看着怀里的人儿隐忍的侧脸线条,他到底是不舍,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在她耳边柔声道:“本宫也不想,说来也简单,小白乖乖地呆在本宫身边一日,秋家自然只有四少,没有秋家四女。”
秋叶白一愣,随侧过脸,看了他片刻,狐疑地眯起眼:“殿下,你不讨厌女人了么?”
明明讨厌女人讨厌到只能接受男子,明明知道她是他最讨厌的女人,此刻也想要将她锁在身边?
百里初想了想,淡淡地道:“讨厌。”
秋叶白眼底愈发疑惑,刚想说什么,却听见他继续微笑道:“你觉得你全身上下哪里像女人了?”
秋叶白瞬间沉下脸,虽然没法否认她确实没有一点儿像女人,但是被人这么嫌弃直白地说出来,却还是让她忍不住心中满是恼火。
百里初那种讥诮的眼神,让她觉得呆在他怀里简直是一件忍无可忍的事,索性不管不顾地伸手就去推他的胸膛,顺带反唇相讥:“我哪里不像个女人了,即便我不像个女人,可也还有人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半斤八两,却也好意思去嘲笑别人么?”
百里初见怀里的小豹子被惹炸毛了,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地想跑,唇角弯起笑意更甚:“小白,可是恼了?”
秋叶白懒得去理会他,只索性手臂一撑床边就要坐起来。
百里初怎么会让她就这么跑了,两人一挣一按,秋叶白起身之时用力过猛,百里初的扣在她小腹的手臂被这么一带,向下一滑,她梭然僵住。
百里初感觉怀里挣扎不休的人儿梭然浑身僵如木石,手上的触感让他魅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懒洋洋地道:“嗯,这会子,本宫确实觉得小白有地方像女人了。”
秋叶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百里初看着她,含笑建议:“小白刚刚醒来,女儿家的小日子,到底还须躺着好好地歇着养好精气神。”
秋叶白感觉中衣里头的魔爪动了动,随后她忍耐着躺了回去。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大约就是如此了。
百里初很满意秋叶白的乖巧,指尖温柔地从她的乌发间穿过:“且放心,本宫既应承了你的事儿,定会做到。”
耳边的声音声音低柔喑哑,让她莫名的觉得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百里初虽然行事诡谲,性子阴鹜,但如他这样的人,要么不承诺,承诺了便不会轻易毁约,那是属于权者的骄傲。
何况,依着他的洁癖,她在对他还有用的时候,确实不需要担心他会出卖她。
只是相信一个自己曾经如此防备与厌恶的百里皇族之人,让秋叶白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滋味。
她看着窗外的流云自天空而过,忽然淡淡地问:“元泽和周宇呢,他们怎么样了?”
百里初手上的动作一顿,低柔凉薄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很担心他们?”
秋叶白轻叹了一口气:“他们是受我牵连,方至于此,我如何不能担心。”
虽然秋叶白未曾注意到她自己用了近乎解释的口吻,但是百里初却注意到了,心中一悦,便也没有多为难她,只道:“不必忧心,他们自有休养之处,你只管这几日养好身子也就是了。”
秋叶白闻言,虽然略有担忧,但还是没有再多问,百里初没有骗她的必要。
她点点头,随后又沉默了下去,好一会才低声道:“我好多了,殿下可以把不必如此辛苦了。”
百里初体温低,但是捂着她小腹的手却很温暖,明显是他在运功于掌心,为她暖腹温宫,虽然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抱着什么目的和念头去做这种事情,只是既然她醒了,这般狎昵地的姿态实在让她浑身不自在。
百里初倒是颇有兴趣地挑眉问:“大夫曾言女子宫寒血瘀,须得热源相偎,去寒暖宫,小白平日里喜用何物?”
秋叶白沉默了一会,还是勉强答道:“实在需要,素来都是用暖汤婆子。”
百里初沉吟了片刻:“宫寒发作,可是皆会失血过多而致晕迷?”
秋叶白忍耐着言简意赅地道:“不是。”
百里初想了想,似还要再细问,秋叶白终是忍不住地咬牙低道:“殿下,我饿了!”
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和一个假女人探讨这种该死的问题!
百里初看着怀里人儿涨红的耳朵,随后轻笑一声,慢慢地从她怀里把手抽了出来。
不可逼迫太过,总归要让她慢慢接纳他的存在才是,正如他也需要一些时间,也好——接受这种情形
他看着自己指尖上的那一点红,腥红的颜色在雪白的指尖上看起来异常的耀眼,一如他从她手腕,雪颈上采集的‘解药’一般,但是……
秋叶白原本因为他从自己怀里抽出手来那种似刻意撩拨的恶劣动作,脸色已经满是绯红,忽然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想到了什么,原本绯红的脸儿这回瞬间有点儿发青,这家伙不会……不会连这个都打算拿来做‘解药’不浪费罢。
但见百里初却忽然闭了闭眼,低柔的声音梭然尖利起来:“双白!”
门外立刻传来男子清朗的声音:“殿下,您的沐浴香花和泉水都已经备好。”
百里初梭然起身,优雅利落地落地,随后只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歇着罢。”便头也不回地飘出门外去。
来去似一阵风,秋叶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厮实在嫌弃手上被弄脏了,方要去沐浴,顿时脸色绿如夏日里的小葱,恶狠狠地朝着地上‘呸’了一声。
你以为老子但凡能把你弄死,会愿意让你这般轻薄么!
——
日升月落,又是两日过去。
秋叶白将手里用完的药搁在桌上,推开竹窗,静静地看着窗外一片热闹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
烟火人间,繁华静好。
这里是南岸,不若东岸主要做的是货运生意,而是客运生意,所以建筑景致更为精巧些。
百里初并没有告诉她,他到底是怎么带着她来到南岸的,只是让她略觉得奇怪的事就是梅苏已经知道她必定会逃往南岸,但是这几日过去,她并不曾看见南岸如东岸一般剑拔弩张,戒备森严。
南岸毕竟是梅苏的地盘,难不成梅苏那一摔被她摔死了?
但若是如此‘普天同庆’的消息,想必南岸这里更该风声鹤唳,官兵到处搜捕才对。
大约是梅苏那一摔不轻,尚且没有精力来顾着搜人。
她轻叹了一声,不知她还能渡过这样的平静的日子几日。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秋叶白没有回头,只道:“请进。”
竹门‘吱呀’一声打开,双白捧着点心进来,看着秋叶白微笑道:“秋大人,殿下让人准备了些制梅子和玫瑰红枣甜汤,最是暖胃补血,且用一些罢。”
秋叶白身形僵了僵。
虽然百里初告诉双百他们,她是受了伤,但每每听到别人口里的‘补血’二字,她就不自在。
她坐回了桌边,看了看搁在精致鸡翅木的小台上的汤碗,红豆枣汤上漂浮着几片新鲜的玫瑰花瓣,看着便引人食欲,边上是一份晶莹剔透的薄荷梅子。
薄荷梅子爽口,红豆、大枣、玫瑰都是补血之物,对女儿家而言皆是妙物。
她挽起袖子,静静地把里面的东西慢慢地吃完。
这两天,百里初都会让双白给她送这些东西。
看着秋叶白没有拒绝地将东西用完,双白妙目含笑:“大人可觉得这两日子好些了?”
秋叶白看着双白,擦了擦唇角,点点头:“多劳你费心。”
这两天也是双白在处理她衣食住行并煎药事宜,若一白是百里初身边的第一杀神,那么双白便是体贴的‘管家娘子’,他修眉妙目看起来比看着阴柔狠辣的一白更爽利些,总是时时含笑,行止之间体贴入微。
但是,她相信必要的时候,双白的手段只会比一白狠。
若是她没有记错,双白还掌着控鹤监的刑堂,能对自己同袍动手施加酷刑之人心性绝非寻常。
双白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轻描淡写如叙家常般地道:“秋大人若是早日大好,也不枉殿下这般仔细照拂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