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六十八章 细作</h1>
“阿泽,你到底怎么会在这里的?”秋叶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元泽见她看过来,白嫩的脸颊瞬间染上绯色,随后立刻‘噗通’一声坐回木桶里:“贫僧说了会跟着小白施主的。”
说完,他便低着头也不再说话了。
秋叶白看着他那模样,终于算是见识到了元泽的固执简直和百里初如出一辙,她只觉得头疼无比,愣了好一会,随后只好一边进门,一边揉着眉心:“你怎么进村子的?”
宁冬是负责外围防务的人,自己是知道她的本事的,元泽不可能堂而皇之地从她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大喇喇地进来。
元泽呐呐地道:“贫僧看着有人在周围巡视,绕开了巡视的人就进来了,贫僧走了一日,实在又冷又饿,见小白施主房里有热水便先用了。”
说完,他白嫩的脸又红了红,双手继续合十:“阿弥陀佛,小白施主勿怪。”
秋叶白听着他一口一个小白施主,不再如曾经亲密时候那般唤她‘白’,心情有些微妙,却又似隐隐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阿泽越是这般退让温柔,她心中的的愧疚就不时间地浮头。
“也怪我早前不曾仔细留意,只是既然你人已经到了这里,那就留下来罢。”秋叶白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百里初的武艺已甄化境,元泽就算真的什么招式都不会,光一身的内力也不会差到那里去,他真的有心避开他人视线,她还真的未必能查到。
元泽看了眼秋叶白,脸上浮现出浅浅的温润笑意来:“多谢小白施主。”
“不必了,你洗完了的话就先出来,我去让人为你准备吃食。”秋叶白摸了摸鼻子,从他身上移开自己的目光,现在在她面前的人是阿泽而不是百里初,所以仿佛连他衣衫不整的样子,都让她觉得有些莫名地尴尬。
说罢,她转身离开。
元泽看着关上的门,银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惑,随后又有些黯然,垂下眸子,喃喃轻念:“阿初,一切都如你所愿了,白的心是你的,你可开心,只是……。”
为何看着她的疏离淡漠,看着她眼中谈及阿初的温柔,他却莫名地觉得呼吸有些窒顿。
但是阿初却是另外一个他……这就是白说的他和阿初的心生了病罢。
世人多迷惑,如今他也开始迷惑了么?
他闭上眼,双手合十,轻声念:“阿弥陀佛,一切有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且说秋叶白安顿好了元泽,看了看天色已晚,想了想,转身去了附近的另外一处房里。
“秋儿?”她轻轻地敲了敲那房门门。
只是敲了好一会,房内却无人应门,倒是隔壁的房间‘吱呀’一声,里面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来,瞅着秋叶白有些惊讶地道:“副座,秋儿姐姐方才去厨房了,您找秋儿姐姐有事么?”
秋叶白闻言,心头瞬间有些好笑,她才从厨房那里过来,可没有见到秋儿,十有八九还是去了小七那边,这丫头还没嫁呢,便这般大胆,也不知今晚还能回来不曾?
“没事,我就是过来寻她随意说几句话,小楼你睡吧,明日还要早早起来辛苦。”秋叶白看着那少年笑了笑。
她原本是想房间给元泽了,那么自己就找秋儿挤一挤罢,冬儿要负责巡夜,房间里应该还多一张床才是,看样子,自己还得等等那对小鸳鸯散了各自回窝才成。
小楼看着秋叶白也没有打算马上走,便哈了哈气,笑眯眯地道:“副座要是不嫌弃就到我和大鼠叔的房间里来坐一坐烤个火,也比在这天寒地冻的外有好些。”
秋叶白看了看一直飘雪的天空,确实寒意冻人,就算是习武之人也有些受不得,何况她今日也是奔波了一日,便也笑道:“好。”
随后,她便大大方方地进了房。
房间里大鼠正坐在炕上,就着油灯看一张图,听见秋叶白进来,立刻就要起来:“副座。”
秋叶白摇摇手:“坐下,我也就进来烤个火。”
说罢,她也坐上了炕,看着大鼠手里的东西挑眉道:“这是梅家在这分号的图纸么?”
那图纸是她早就给了小楼的,如今图纸上勾勾画画,似乎还都各有注解。
小楼抬腿也跟着挤上炕,抱着个箩筐一边熟练地取出里面针线缝制东西,一边笑道:“没错,这是大鼠叔和我一起做的分解图,咱们做偷儿的,哦,不,做探子的首先就要对地形和一处的人员分布了解透彻,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秋叶白看着小楼笑得弯弯的眼,轻嗤了一声笑道:“你小子,倒是把我说的话记得挺清楚。”
“一个字不差,这娃儿没事儿就念叨副座的话,跟一马屁精儿似地!”
小楼认真地看着她:“那是,副座是小楼最敬仰的人。”
秋叶白一愣,有些不以为意笑道:“你敬仰我什么,如今咱们可是什么成绩都不曾做出来。”
若说是江湖中人说这话,她倒是信的,毕竟藏剑阁主这个身份就够分量了,但是她如今当上这个司礼监副座,说实话凭的也不过是些手腕,就连淮南查出来的东西,她也奉给了幕后主使人,全不似话本里的百折不屈的英雄。
朝廷里的流言蜚语并不少,说得多难听的都有。
“副座出身庶子,却能凭借自己本事一步步地走到今日的地位,而且从不会丢下自己的兄弟,不管外头人怎么说,副座光是这两点就是小楼心里的英雄。”小楼认真地看着秋叶白。
“以后,小楼一定会好好地努力达成这个志向——成为副座的左膀右臂,让咱们看风部荣耀天下,再不让任何人欺负咱们,再也不让任何人诋毁副座。”
小楼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干瘦的清秀小脸上带着光彩。
秋叶白看着少年,心便莫名地柔软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瓜:“好,我等着那日。”
“切,你这小崽子,昨日不是才说你的志向是升官发财,娶个媳妇儿,给你娘生个大胖小子么?”边上的大鼠忍不住讥笑道,一点也不给小楼面子地拆他的台。
小楼的脸色瞬间通红,他窘迫地瞪着大鼠:“大鼠叔,你说什么呢,我……我……!”
“就是,就是,我也听见了。”门忽然一开,窜进来一个细瘦的身影,一边拍着雪,一边对着小楼笑嘻嘻地道。
“油菜,你丫的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小楼转头看着那钻进来的少年,瘪着嘴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