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挥手,众人皆齐齐停下。
古元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冷色,但转头对她仿佛颇为疑惑地问:“怎么了?”
秋叶白不答话,只看向那不远处的大船,警惕地眯起眼眸:“那船根本不是黑龙他们的船,黑龙的船都是新制的大船,何况就算是旧船,也不是这般模样!”
宁秋仔细看了看,也立刻点头:“没错,这艘船分明是一艘破船,而且还是新涂上油漆的破船!”
秋叶白眸光一冷,看向古元:“这是怎么回事?|”
古元见状,笑了一声:“哎呀,这么快就发现了么,真不愧是秋监军。”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毫不避讳地让她看见他眼底的得意的讥诮和寒冷的杀意。
“你们在搞什么鬼?”秋叶白看着古元,正要质问,却忽然见古元蓦然调转马头,一下子就朝另外一边滩涂奔开去,同时打了一声响亮的呼哨。
睡着他这一声呼哨,呼啦啦地从山边树林中、海边珠贝养殖地的大片茅草屋中涌出来黑压压大片全副武装的苗人,每个人手上都驾着长弓,锐利的弓箭头在阳光下泛出森蓝的光芒,一看便是有剧毒。
藏剑阁、司礼监的所有人都立刻架起了武器,还有百里凌风派来的两百人小队也立刻将秋叶白围在中间。
但是……
秋叶白环顾了一下周围,这些苗人少说也有几千人,更不要提远处山上似还隐约有人影攒动。
她冷冷地看着古元:“你身为龙卫,更是汉人,竟然勾结苗人!”
古元看着她,冷冰冰地笑了起来:“呵呵,汉人、苗人不都是人么,朝廷军饷才发那么一点点,还不时克扣,我们流血流汗,守家卫国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换来饿着肚子杀敌,在前线卖命,你们这些高官醉生梦死?”
他的目光落在秋叶白手上华丽的长枪之上,浮现出贪婪又怨恨的光芒:“你这一把枪,能换我们兄弟多少日的口粮。”
秋叶白一挽长枪指着他,讥诮地睨着他:“贪图钱财,便是贪图钱财,卑劣便是卑劣,和你一样,却坚定地守护着自己家国百姓的儿郎大有人在,何况你又怎么知道我们都在醉生梦死,你们大帅醉生梦死了么,他没有和你们一起饿着肚子,横刀立马守边关?”
古元一噎,顿了顿,轻哼了一声:“人各有志,秋监军这把嘴那么厉害,也难怪得罪的人多,想要你命的人更多!”
她冷眼看着他:“谁想要本座的命,本座倒是想看看。”
她话音刚落,便看见一道人影提着长刀从一干苗人之中走了出来,阴森森地道:“本将军!”
秋叶白看了过去,不禁一愣:“阿奎?”
她秀眉一挑,调侃:“新郎官不好好与你的新娘子厮守新房,倒是出来争权夺利,下大工夫来对付本座,倒是让本座荣幸得很。”
秋叶白的调侃瞬间激怒了阿奎,他梭然抬起腥红的眼死死地瞪着秋叶白:“如果不是你们这些汉狗杀人放火,任意欺凌我们,还要掳走我们的公主去和亲,我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那个男人说得对,如果不是汉人欺压他们,他们也不会反叛,这些恶棍还前来镇压他们,杀了他无数的族人……如果不是面前这个姓秋的混蛋害死了圣女和蛊卫,逼得九簪要和亲,九翠也不会退无可退,要去继承圣女之位!
一切都是这个姓秋的小白脸的错!
她看着阿奎腥红的眼睛,颇觉得荒谬,冷声道:“好,就算我们派出的官员曾经欺凌压榨你们,象郡里的百姓可曾欺凌你们,朝廷只追究了首恶,却没有一报还一报,也屠城,就算是献上公主和亲,也是你们的大王亲自要求的,如今你不知感激也就罢了,倒是会倒打一耙!”
她从乌骓马上半俯下身子,慢慢环顾了下四周,嗤笑道:“就算你们能杀了我,你们不想想朝廷的报复,你们可能承受得起?”
这一次尚未平息的硝烟还不能让这些苗人们警醒么?
秋叶白一番利落的话,逼得阿奎哑口无言,他更察觉身边的人似有些动摇,这让他心中怒火却愈发炽烈。
古元在边上阴险地一笑:“咱们带了上万人来,一人一刀也能将他们这几百人剁成肉酱!”
阿奎也一挥大刀,厉声道:“不要听这小白脸废话,先放箭,然后剁碎了他们,丢进海里喂鱼,谁知道是谁干的!”
他一声令下,所有的苗人皆立刻拉开了手中的长弓,一片铺天盖地的箭雨向被围困在中间的秋叶白的人马激射而去。
她眸光一寒,瞬间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
百里凌风蓦然拉了下手中的缰绳,停下马儿,看向远处落在了海平面的上的如血夕阳,微微颦眉:“秋监军去了几个时辰了?”
李牧一愣,这才想起这一档事儿来,他迟疑了一会道:“这快五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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