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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金銮殿上证清白(1 / 2)

<h1>第138章 金銮殿上证清白</h1>

老常忍不住颦眉:“大人,您武艺卓绝,为何要留在现场不走?”

秋叶白还没有说话,周宇却冷冷地接了话头:“杜家敢下如此狠手,连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舍弃了,你以为他们会轻易地让大人脱身么,就算大人脱身了,在房间里也一定能有无数证据或者别的目击证人证明大人到过现场,或者就是凶手。”

秋叶白淡淡地颔首,指尖轻敲自己的扶手:“没错,大门一关,我就知道云儿有问题了,但杜家这算是下了大本钱,连润儿都放弃了,就绝不会让我轻易走脱,想必全部都制作好了陷阱,一步步地等着我走下去,为免形势更复杂,我索性不走,倒要看看他们打算做什么?”

“但如今要怎么办,云儿那丫头是提前服了毒的,那日才被咱们押走就毒发身亡。”大鼠沉吟着道。

这可是一件棘手的事儿,他们检查过那丫头所有的牙齿和手指,没有查出来毒药,但是还没有带到司礼监云儿就出事儿了,周宇才发现她神色不对,她就已经不行了。

云儿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如今却死在司礼监的手上,更让人百口莫辩。

“这案子其实算不得复杂,有没有云儿的这个证人倒是算不非常重要。”周宇目光阴沉。

这个案子看似很难查,但是不合常理之处太多,他相信自己能查出破绽来。

无名翘着长腿搁在窗边,一直听着他们说话,忽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四少,你一心为帝国着想,属下说句不好听的,当今圣上有心无才,空有一颗为国为民,振兴帝国之心,却一来多疑猜忌,无识人之名,二来并无治国之才,眼光短浅,不识全局,从某种程度之上而言,今圣之才德尚且不如杜家太后!”

此言几为大逆不道,众人闻言,皆色变。

但是无名是江湖人出身,根本毫无忠君之思,素来只忠于秋叶白和藏剑阁,他陡出此言,大伙虽然听着心惊肉跳,但是倒也不算太惊讶。

“无名,以后这样的话,少说。”秋叶白看着他,淡淡地道。

小七双手环兄靠在门边轻嗤一声:“四少,您自从进了朝廷以后,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小了。”

秋叶白沉默了一会,方才看了小七一眼,淡淡道:“这里不是咱们的江湖。”

无名见状冷哼一声:“这里是司礼监,是天下最好的探子所在处,难道害怕隔墙有耳么,除非这里有人不忠于四少,而是只忠于那个老糊涂。”

说罢,他的目光掠过周宇、大鼠、老常等人。

被他目光掠过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皆沉默了下去,这个话题毕竟带着太多的危险性。

他们大部分人确实做不到无名、小七他们来的潇洒。

他们不是江湖人,没法子像无名、小七他们那样来去条条无牵挂,而且纨绔里不少人其实也算是世家出来的。

君为大,臣为轻,谁人没有听过这句话?

周宇垂着眸子,却忽然出声:“我只忠于自己的心。”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随后便看见周宇抬起眼来看向秋叶白,神色平地道:“吾心之所向,只大人一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神色大异,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宇。

比起他们这些世家的边缘人而言,周宇才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子弟,开国世家周家的继承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君臣父子——是他自幼受到的教诲。

但是如今他竟然能这般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一番话来……

秋叶白看着周宇,心情有些复杂,别人只会以为周宇那句话是表明死忠于她,但她却能看见他平静的桃花眼下,那一点熟悉的炽烈,袅袅如灰烬里的烟火,那是他的……

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的——告白。

她暗自轻叹了一声,心中有些愧疚。

他甚至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或者说以为她是男人的情况下便……

“当初救了我的,赏识我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圣上,而是大人,所以我也只认得秋大人。”老常冷不丁地也冒出一句话来。

大鼠等人闻言,互看一眼,连世家公子的周宇都敢直言不讳,他们这些小混混怕什么,干脆齐齐抬手:“没错,绝境之中救了咱们,一同出生入死的人只有大人,没有圣上,咱们也只认得大人!”

小七和无名互看一眼,才含笑看向众人:“敢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倒像是咱们江湖,也没有枉费咱们把你们这些官宦子弟当成自己兄弟。”

众人闻言,皆大笑了起来。

秋叶白看着众人爽朗的面容,阴郁的心情好不少。

虽然没有在江湖中的恣意和自由,可是选了这条路,她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一路走来,身边也有人相伴,风雨同舟。

还有她的阿初……

她的眸光柔了柔。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小颜子的声音:“八殿下……八殿下……您不能这么闯进去……哎……八殿下到。”

众人闻言,皆神色一敛,看着掀帘而入之人。

站得最近得老常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挡在他面前,神色冷淡地道:“八殿下,您不觉得自己太无礼了么,就算是皇子,但擅自闯入首辅大人议事之处,也是不敬。”

首辅之权非同小可,就算是皇帝陛下,没有足够分量的理由,也不能收回首辅之权。

若是首辅势大,甚至连皇帝陛下都会被挟制,不一定能收回此权!

寻常大臣都要低了半个头,躬身抱拳行礼,而皇子虽然名义上与首辅平起平坐,但实际上面对掌握着朝政大权的首辅,有实力的皇子王爷也都敬个三分。

是以老常这一挡和斥责,百里凌风还真不能追究对方的无礼。

但百里凌风沉了脸,看也不看老常,只看向秋叶白,沉声道:“叶白,我来,只是要澄清关于父皇逼你归权一事,我丝毫不知情。”

百里凌风的单刀直入,倒是让众人愣了愣。

她看了眼百里凌风额头上的一层薄汗,随后目光移向老常:“好了,老常,八殿下也只是心急,你让他进来说话罢。”

老常才冷冷地瞪了眼百里凌风,让开一条路来。

但他说话依旧非常的不客气:“但愿此事,您真是不知道,而不是早已暗自欣喜若狂。”

百里凌风文闻言,额上爆出一根青筋,走进房间内,也不看其他人,只看向秋叶白:“叶白,其他人我不管,我只问在你心中,我是此等卑劣小人么?”

他虽然一心要登上皇位,但是尚且不至于用此等卑劣的手段对有恩于自己的人背后下手,何况那人还是……她!

百里凌风看着面前的女子神色淡淡,心头莫名地一紧。

无名一向嘴巴毒,见状冷笑一声:“这朝廷里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比江湖里不知多多少。”

“好了,无名,休得无礼。”秋叶白看了眼无名,他方才轻哼一声不说话。

她方才看向百里凌风,淡淡地道:“凌风,我相信你的为人,但是我也相信圣上是与你不同人,你做不出来的事儿,圣上可以。”

她见百里凌风想要说什么,便起身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的锐眸子淡淡地道:“这件事我既然已经与陛下达成了协议,便没有什么好再商议的了,我只想向你要一个承诺。”

百里凌风闻言,想都没有想地干脆道:“你说。”

“不管我能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首辅之权会不会被陛下拿走,三日后的朝议,海运和海贸就会定下来要实行,我强行将此事推行,未来形势阻力必定极大。”她看着他道。

百里凌风闻言,锐眸微眯,他也能想到其间阻力有多大,杜家靠着海运走私支撑庞大的金钱开支,一旦海运、海贸商贾皆可为,对他们的打击巨大,必定会倾力制造障碍。

此后就是像他父皇这样的守旧派,也绝对竭力反对!

未来各种找茬、各种设计陷阱也都会层出不穷。

秋叶白却继续一字一顿地道:“若是你摄政,一定要将海运和海贸继续开放下去。”

百里凌风看着她,见她眸光明丽而平静,似一片清风吹拂过他面容,又似一段流水般的月光流淌于他的心泉。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这么镇定和从容,在这身临杀局被削权夺官的时候,还要为帝国着想!

这种感觉让他心情异常的复杂,是心疼,是不舍,也是愧疚。

他眸光沉了沉:“好,本王应承你,不管多难,此事必定推行到底!”

这一次,他自称用的是本王。

她知道这是他对她最郑重的承诺。

她看着他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凌风是一诺千金的人。

周宇在一边看着,忽然冷冷地道:“殿下不必担忧,微臣一定会在七天内找出证据的,毕竟开海运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有航海和海战经验的大人做比较好。”

百里凌风看着周宇眼中的敌意,他眸光微闪,淡淡地道:“那自然是最好。”

……*……*……*……

明光殿

“丫头,这一回的事儿,只怕是个难关。”老甄亲自端着一碗燕窝搁在秋叶白的案台上。

秋叶白搁下奏折,低头品了一口燕窝,看着老甄温声道:“鬼门关我都闯过了,何惧之有?”

老甄在她旁边坐下来,微微颦眉:“殿下还有四个月就要醒来了,一向与杜家水火不容的皇帝陛下这次为何要帮杜家的忙?”

她手上的勺子一顿,敲在粉彩描金碗上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响声,在安静的夜晚里听着颇有点惊心的感觉。

“还能为什么,就为了分阿初的权,他心中属意继承大宝的人是老八,如今凌风已经康复了大半,只是不能走远路和骑太久的马而已,若是等到阿初回来,皇帝老儿再想将全力分给老八,怕是是不能够了。”她冷冷一笑。

皇帝知道自己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他急着培养继承人,自然希望自己属意的继承人能大权在握,统帅全局。

阿初如今只怕已是有些碍了皇帝老儿的眼了。

老甄闻言,慢慢地握紧了拳头,沉默了好一会,声音冰冷而讥诮:“呵……陛下一向如此自私自利,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帝王无情。”

秋叶白顿了顿,将手搁在他苍老的手背之上,明丽的眸中坚定而锐利:“老甄,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阿初的,他的东西,除非他说了他给,否则谁也夺不走!”

老甄看着面前的女子,心情很是复杂,既悲又喜又担忧。

悲的是他的小祖宗这辈子注定没有父母缘分,喜的是他生命中终于有愿意陪伴他一生,又能温暖他冰凉前路的人,忧的是……不知为何,他心中沉甸甸的,总有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一次的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正说话,忽然听得外头传来双白的声音:“大人,云上君求见。”

秋叶白和老甄皆是一愣,这个时候已经是宫门落锁了,秋云上为何会这个时候要来求见?

她眸光微冷:“不见。”

她对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好感,一次次地拦着她抓捕梅苏的路,如果不是看在自己娘亲的份上,她早就给他罗织罪名下狱了。

但是老甄沉吟一会,还是低声劝道:“我看云上君来此地,怕是有要事,您不若见他一见?”

双白也在门外道:“属下见他神色阴沉,也许真有要事也未可知。”

她见老甄和双白都开了口,方才冷声道:“既然你们都开了口,那就让他进来罢。”

半刻之后,双白便领了一个青衣长袍,气度深沉的男人进来。

待人进来之后,老甄和双白都颇有默契地离开了房间,将这一处空间留给了秋叶白和秋云上父女两个。

“云上君有什么事就罢。”秋叶白看都不看秋云上,只一边披着折子,一边冷冷地道。

秋云上已经是见惯了她的冷脸,倒也并不恼,只淡淡地道:“叶白,我来寻你,是为了你的安危。”

“我的安危?”她停下手里的笔,讥诮地看向秋云上:“我不是听错了罢,父亲大人什么时候开始担忧我的安危来了,您这是高帽子还是不要戴了,不妨单刀直入罢?”

面对她的讥讽,秋云上神色有点复杂,但还是道:“好,那为父也直说了,我希望你放弃两件事情。”

“何事?”她微微挑眉。

“第一、放弃摄政一职,你到底是女儿家,何必要为他人手上刀,摄国殿下绝非你应该和可以追随的人;第二、放弃再追杀你哥哥,至于理由……。”

秋云上顿了顿,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他对不起你,也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放过他,也是放过你自己,你和他都是我最出色的一双儿女,我不希望看到你们自相残杀上,以后我会看着他的。”

秋叶白听着,随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哈哈哈……。”

秋云上听着她讥讽的笑声,脸上微僵。

“云上君,我叫你一声父亲,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么。”她收了笑声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与他冷冷对视片刻。

见他眼中有因为她的蔑称而闪过怒色,她微微勾了唇角:“我再说一次你我原本就没有父女情分,你我不过是陌生人,再拿父女情出来说,只会让我看不起你,至于你冒着天下之大不讳让我活下来,是因为你真的可怜我母亲,还是忌惮我外公,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作为我能够活下来的还礼,我已经一次次容忍你出手阻挠我对付梅苏,否则我早就罗织罪名让你好好享受司礼监的诏狱是个什么滋味!”

秋云上梭然颦眉:“生身父母……。”

“生恩不如养恩大,别拿儒家那套可笑的说法套在我这江湖人身上,有奶就是娘,从某种意义上所并没有什么错,从未养育过的父母有什么资格出来承受子女情分。”秋叶白冷笑一声。

她上辈子可是亲手一把火了结过自己亲爹的,面前此人虽然稍比她前世那位爹爹脑子清醒些,但也不过是个薄情寡义的,她不喜欢他,但也及不上恨的情分,只要他不来招惹她,为了娘亲,她便能容忍他的存在。

“你太固执了!”秋云上听着她的话,神色之间虽然阴郁,但是这已经不是秋叶白第一次阐明她的观点,他听多了,却已经没有最初的恼火。

她看着秋云上冷冷地道:“好了,关于你提出来的两点要求,现在我先回复你第二点,我不会放弃追捕梅苏,你如果想再插手,就掂量一下,你在边关的三个嫡出儿子的命与前程重要一点,还是梅苏这么一个私生子的命重要一点。”

“你想做什么,他们是你亲哥哥和弟弟!”秋云上听着她这么一说,顿时脸色也一冷。

她讥诮地轻嗤一声:“我只有一个亲妹妹,还是一个蠢货,不知道有什么亲弟弟、亲哥哥的,他们以前是我和娘亲的主子,以后就是我手里的几颗棋,生死却皆在父亲你一念之间。”

他以为他把那几个秋家子送到边疆去就能保住他们前程和小命,让他们远离纷争么?

她可不是傻子,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由秋云上阻挠她追捕梅苏!

“你……简直薄情冷血,你娘亲怎么教得你一点亲人情分都不顾念!”秋云上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却不想用力过度,牵扯到了碎裂的琵琶骨,尖锐的疼痛瞬间让他俊美的面容变得苍白。

秋叶白看着他那模样,讥诮地勾起唇角:“我以为父亲早就知道我一向心狠手辣,不过薄情冷血可不是母亲教导的,她一向慈和柔软,你也不是不知道,老仙说过我最肖父,你应该很激动我那么像你,是不是?”

“你……。”秋云上被她憋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异常森然。

“行了,你慢慢掂量谁的分量重些,想好了就把你到底怎么和梅苏联系的详细情况修书一封告诉周宇周大人。”她实在不耐烦看见他摆出那种慈父的面孔,摆摆手打断他的话。

“至于你的第一个要求,本座只有两个字——休想,本座只效忠和追随自己的心,一切本座都自有判断,用不着你多管闲事。”秋叶白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好了,本座回答完毕,夜已深,云上君若是无事,便请回罢。”

秋云上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盯着她看了好半晌,似想说什么,但见她脸色森然,他紧紧地一握拳头,沉声道:“叶白,我知道你恨我辜负你母亲,但是逼人太过,只会给自己招来祸事,何况你如今所为已经全不像一个女子当为之事,不要让秋家四女惑国之事真的一语成谶,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

秋叶白看着他背影,心头不禁生出闷火,惑国?

在他们这些传统的士大夫眼里,她一个女子摄政,不管是做了什么事情,是好或者是坏,都是妖姬惑国罢!

“可恶!”她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台上,早知道便不要见这个秋云上,每一次见他都是一肚子火。

但是想起他听见自己威胁的时候,勃然变色的样子,她心情才略微好些,微微眯起眸子冷笑,她就不信制不知住这个讨厌的老男人!

……*……*……*……*……

襄国公府

暗夜深沉,一点幽幽诡诡的烛火轻轻地飘荡着。

那烛火将襄国公微弓背影拉得愈发地显得苍老。

“啪!”他一巴掌甩在自己面前戴着兜帽的黑衣人脸上,怒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为何要对善媛下此毒手,竟连润儿也不放过,那是你的……你的……。”

他声音颤抖起来,眼底一片腥红,竟说不下去话来。

“那贱人是个叛徒,比她那姐姐还要下贱,这般死法,也算是死得其所,至于那个小杂种,谁知道是什么人的。”那戴着兜帽的黑衣人声音阴沉而尖锐,带着一种诡异的暴戾,寒夜里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襄国公看着他,实在忍不住闭上眼,颤声道:“你……你……。”

那怎么说也是珍澜的女儿,是他的亲外孙女儿!

润儿那双漂亮得过火得眼睛,一看便有百里家得血脉,他怎么说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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