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浑身都在痛。
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吞噬血肉,攀爬着想要将自己生吞活剥般的痛。
莫熙儿睁开眼,嗓子干涸如同被烟熏火燎过:“水、水……”
“小姐,你醒了?”欣荣的声音透着惊喜,“你吓死我了小姐。”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最后还是着了柳贱人的道!欣荣愤恨不已!
被搀扶着坐起身来,浑身的痛楚没有丝毫减低,莫熙儿就着欣荣的手喝了两口冷茶,唇色发白:“我睡了多久了?”
“小姐那天昏过去以后,就发起了高热,老夫人不许我去请大夫,说要让你静养,不能被人打扰,咱们这里都被人封了起来,不许进出。”
欣荣说起这些事情就满腹委屈,先前将军走的时候明明告知府邸上下要对小姐恭敬有加,怎的将军一走,老夫人和这些奴才们就翻脸不认人了,还有那个看似温柔娴淑的柳小姐,竟然也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
莫熙儿只觉得浑身酸楚无力,嗓子方才被冷茶润过,虽苦涩无比,但聊胜于无,感觉好多了,此刻想起那日的羞辱,双手不由自主的攥住了床单:“柳絮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你这般陷害于我,我必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那日自己和柳絮昕对峙,在老夫人的刻意偏袒下,纵然揭穿了柳絮昕的阴谋,但依旧没有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过本来就对老夫人没有任何期望,因此也不存在失望一说。
倒是那柳絮昕,消停了不到三天,病好了以后又生一计,竟然买通了院中的小厮,在后院埋下了厌勝之物,上面赫然便是老夫人的生辰八字!
“贱人,你竟敢诅咒我,在夜府行此丧心病狂之事,果然是禀性难移。”老夫人将那沾满了黄符和银针的布娃娃狠狠摔在了莫熙儿的脸色,厉声骂道。
“区区一个布娃娃,任何地方都能赶制出来,凭这个就说我诅咒,是不是太过牵强了?更何况自从我来了夜府,从未与老夫人单独相处,又如何得知老夫人您的生辰八字?”
莫熙儿自认无愧于心,便也毫不在意。
只是刚刚用过早膳便被老夫人带着人强行来搜房,任谁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故而脸色颇有些难看。
欣荣站在身旁,小脸儿早就惨白:不论是哪家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搜房都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更何况夜府中唯一的男主人不在,小姐如今身份尴尬,一定会被人欺负,到时候传扬出去,小姐可怎么做人啊。
老夫人看着莫熙儿那张逐渐恢复容颜的脸庞,心中厌恶之情更甚:“事到如今你还狡辩,你以为我是三岁孩童,能让你红口白牙砌词抵赖?昕儿,你说。”
柳絮昕和翠儿站在老夫人身侧良久,看着莫熙儿被痛斥、羞辱,心中不知多么痛快,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听见老夫人唤自己,哪里还等得及,当下便站了出来:“回禀姨母,今日一早,我的听雨轩来了个面生的小厮,说有事要与我禀告。
昕儿还以为是您差来关心昕儿病情的人,便让他进来了,谁知他一进门便跪倒在地,只说着求我救他一命,闻讯之下才知道,原来是……
是莫小姐逼迫他偷偷在园中埋下一个秽物,这孩子到底胆小,思前想后不知该如何是好,病急乱投医,便来找了我,昕儿自知只是夜府的客人,身份尴尬,便去向您请安,顺便询问一声,该如处置,谁知道……”
“谁知道老夫人和你一拍即合,都觉得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因此便亲自来我这里查看,终于在那小厮的指认下,找出了这个可笑的布娃娃,是吗?”
莫熙儿戏谑的笑了出声,看着眼前这出大戏,真是大开眼界,“柳小姐为了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不敢当。”柳絮昕如何听不出对方话中有话,只是如今她占上风,又有老夫人背后撑腰,自然不会把这些挑衅放在眼里。
“莫小姐着实糊涂,谁不知道老夫人在府中乃菩萨心肠,虽然不喜你与表哥私定终身,但长者为尊,莫小姐怎可如此恶毒,行此诅咒之事?你可知在我天宇国,厌勝之事一经发现,老夫人根本不必上报官府,便可将你杖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厌勝之事与我毫不相干,倘若老夫人一心想要取我性命,熙儿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然只能认命。”
敌强我弱,莫熙儿不想与人做口舌之争,她也听说过在天宇国,因为前朝之事,厌勝当属禁忌。
没想到柳絮昕那个恶毒的女人为了除掉自己,竟然能够想出这样下作的手段,倒叫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必拿话激我。”老夫人早在她们二人争辩不休的时候,便在容嬷嬷的侍奉下坐在了正堂的黄花梨木椅上。
如今听到莫熙儿的巧言令色,冷声道:“今日之事人证物证确凿,你以为你还能这么轻易的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逃过一劫?老身可不是星辰那个糊涂东西,不会被你的妖术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