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檀香袅袅。
佛颂阵阵,莫熙儿端坐在书桌前,用心抄录着宝华经,内心仿佛一片安宁的海,无波无澜,不再被尔虞我诈所惊扰,不再被别有用心的人来打搅。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静谧的仿佛没有别人的存在,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心。
绿芜拿着一本手札走了进来,看着她这般认真的模样,笑了出声:“你倒是比我还认真,不知道的定以为你才是来诵经祈福的人。”
莫熙儿没有抬头,声音却带着几分喜悦:“若真能让佛祖感受到我的心意,便是真的青灯古佛,也是极好的。”
“你倒是想得开。”绿芜把手札放在书桌上,开始细细端详她的字:“恩,不错,比前些时候好了不少。”
莫熙儿有些郝然,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对书法自然少有研究,不似绿芜,不仅人有佛性,连一笔一划都带着浓浓的佛心,她亲自抄录的宝华经书,总是叫人心生安宁。
“你就莫要取笑我了。”莫熙儿一气呵成写完最后几笔,这才直起腰站起来,捶了捶酸痛的后背。
“我这班门弄斧的伎俩也就只能蒙混过关罢了,倒是你,能者多劳,太后娘娘吩咐下来的金刚经还需交给你来抄录才是。”
绿芜点点头,将她的经书拿起来,轻轻吹干墨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今日太后娘娘身边的竹溪可有来寻你?”
“寻我?没有啊,你可知何事?”莫熙儿摇摇头,不以为意。
“好像是太后娘娘今日身子不适,寻了太医,仍旧不得良法,所以才来寻你,怎的,你没有遇见吗?”
绿芜说着,有些好奇的看向她:“不对呀,我明明亲眼看着她来这里的,太后娘娘玉体不适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拖延呢?”
莫熙儿与她面面相觑,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妥。
莫熙儿近日都呆在慈宁宫后阁的佛堂,此处静谧,少有人来往,一来是太后娘娘有意安排,二来也是熙儿自己不愿撞见陛下,免得多生枝节。
可是这里纵然偏僻,也不至于这么久了还不见来传讯的人吧。
“或许是……或许是太后娘娘病情已有好转,不再需要我了吧。”莫熙儿笑着说道,随口开脱,也是安慰自己。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她实在不愿意多生事端。
绿芜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有声音自外面传来:“莫熙儿姑娘可在殿内?”
两人对视一眼,莫熙儿忙应了一声:“在。”
一边整理了一下,一边打开房门,却看见来人正是皇帝身边的张泽海,正一脸笑意盈盈。
“给莫姑娘请安。”张泽海可是个人精,粘上毛比猴子都精,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准没好事。
莫熙儿心中虽这样暗想,到底还是笑着迎了出去:“张公公有礼,今日吹得什么风,能让日理万机的张大人踏足慈宁宫?”
“都是给陛下、太后娘娘办差,不拘哪里,都是有福的事儿。”
张泽海一张巧嘴,配上那张笑嘻嘻的脸,很难叫人不心生好感,“绿芜姑娘也在啊,这便好了,杂家就不用多跑一趟了,两位姑娘,皇上有请,慈宁宫太后寝殿一去。”
“公公可知道叫咱们去,所为何事?”莫熙儿想着打听几句,毕竟是皇帝旨意,她无意也没有能力反抗,只是心里本能的有所抗拒。
张泽海的笑容淡了几分,又回归本色:“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咱们做奴才的哪能随便打听主子的心思,这要是传扬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有你的,跟我这儿拿乔!莫熙儿心中愤愤,脸上却笑意连连:“公公说的是,是熙儿僭越了。”
绿芜已经为两人带了件得体的披风,所幸今日穿的都是宫内赶制的服制,也不算失礼,避免了尴尬,收拾妥当,二人便随张泽海去了。
穿过层层宫门,慈宁宫近在眼前。
老远便瞧着一片兵荒马乱,皇帝的声音又急又气:“一群没用的东西,养你们是做什么的,一点小病你们都没办法,还要你们做什么,都给朕滚。”
太医院那些眼高于顶的院判们纷纷拎着药箱连滚带爬的跑开了,险些撞到绿芜。
皇帝看见莫熙儿的身影,这才有些平复,脸色终究还是阴沉的:“你来了,快去看看母后,她今日不知怎的,一直腹痛难忍。”
莫熙儿一听,当下不在耽搁,匆匆行了个礼,便进了内室。
只见太后娘娘褪去了一身威严华贵的服制,仅着一套月白色的玲珑纱缝制的睡袍,脸上豆大的汗水滚滚滑落,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状,紧咬着下唇,看起来颇为狼狈。
“熙儿,快、快救救哀家……”太后娘娘见着来人,不顾一切的呻吟道。
莫熙儿忙走过去,帮她擦拭掉汗水,先是量了一下体温,略有些烧热,随即掰开她的眼睑检查,确定没有内出血的状况,这才心中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