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端着下酒的小菜几步赶过来,又是后怕又是着急,声音也大了几分:“叫你歇着就好,你就是不听,任性。”
说着,又紧张的拉着婆婆的手查看不休,得到老妪的连番保证后,才向两位客人道歉,“真是对不住,我这老婆子就是闲不住,没吓到两位吧?”
姜维摇摇头,笑的一脸亲切:“没什么大不了,婆婆没事就好!只是两位这般年迈,怎么也不好好在家享享清福,还要出来抛头露面?”
老叟笑着拉着阿婆的手做到隔壁桌子上,“你们都说我老了,可我不服老,想当年我跟着夜老将军打仗的时候,千军万马我都没怕过……”
“又吹牛!”老婆婆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看着这俩俊俏的孩子笑着说道,“你们可别听他瞎吹牛,他呀,就是年轻的时候,有幸跟着夜老将军的部队做过两年伙头军,哪里上过什么战场,还千军万马,你先去把锅里那只鸡给客人炖出来。”
被自己个老婆撅了面子,老叟瞪着眼睛好半天,到底没敢说什么硬话,没好气的挥挥袖子:“头发长见识短,我不跟你妇人之见。”
老婆婆哼了一声,拽着他的袖子去了后厨。
夜星辰的脸色自从听到夜老将军这四个字的时候,就一直僵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姜维跟他敬酒都没听到。
姜维见他脸色不对,放下手里高举的酒碗,低声问道:“兄台没事吧?”
夜星辰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方才想起一些事情。”
“若是有要紧事,兄台自可去忙,反正你我同住一间客栈,大可等兄台方便的时候在喝酒也不迟。”姜维很是贴心的说道。
夜星辰笑着摇摇头:“无妨!只是一些往事,方才……不说也罢!”
姜维见他不想说,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举起酒碗道:“今日能与兄台把酒言欢,也是缘分,小弟先干为敬。”
夜星辰见他喝的豪爽,心中对这人难免多了一份好感,他是军营中长大的铁血男儿,自然不会扭扭捏捏,当下也端着酒碗一饮而尽,二人相视,爽朗的笑了起来。
“我见兄台一路跟着我,可是有事相谈,若是有事,不妨直言。”酒过三巡,姜维借着酒意把方才的问题问了出来。
夜星辰放下酒碗,拭去唇上酒渍,说道:“还未请教?”
“在下姓姜,单名一个维字。”姜维没有隐瞒,看着对方的眼睛,清亮透明。
夜星辰笑了笑,双手抱拳:“在下夜星辰,天宇国人士。”
“原来是夜兄,失敬失敬。”姜维笑着寒暄道,“夜兄如此气宇轩昂,神采不凡,可见绝非常人,不知何处高就?”
“在下一介武夫,何谈高就。”夜星辰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倒是姜兄弟气质高贵,相貌英俊,令在下好生羡慕。”
“哈哈哈,夜兄说笑了。”姜维打着哈哈,“吃菜,吃菜。”
二人热络的喝着酒,最后竟玩起了行酒令,几巡下来,竟也有了五分醉意。
越喝越有兴致,简直一见如故,愣是从夕阳西下一直喝到了月上柳梢头!
姜维的扇子早就不知跑哪去了,一身白衣也沾上了不少菜渍,喝的满脸通红,一身酒气,“夜兄,干了这杯,你我就是兄弟了。”
“好兄弟。”夜星辰也好不到哪里去,玄色长巾径直挽到腰间,素日冷静的面庞此刻颇有几分迷离:“干,不醉不归。”
“嗵!”两人不胜酒力,喝完这杯酒,一起扑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老叟端着炖好的鸡走出来的时候都惊呆了:“这好好的俩孩子咋喝成这德行了,老婆子啊,快整一壶醒酒茶来。”
老妪掀开帘子走出来一看,对着老叟的胳膊又是一巴掌:“你瞅你做的好事,这俩孩子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能喝咱家那烧刀子吗?你瞅瞅,等会酒醒不了你看人家家里人找来不跟你急才怪。”
说着,去了后厨煮醒酒汤。
“哪能呢!”老叟挠挠后脑勺,“我这烧刀子才酿了一个月,有这么大的劲儿?”
伸出食指沾了点桌上撒的酒渍放进嘴里,砸吧了几下,摇摇头,看着已经睡过去的两人:“年轻人啊,这点酒就把你们放翻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掌柜的,这位是我家主子,我来接他。”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青龙低声说道。
老叟吓了一跳:“哎呀妈呀,可吓死我了,你这啥时候到的啊,我咋没发现啊。”
青龙既然无言以对。
老叟可能也觉得自己是有点打击人家,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别介意啊,我不是说你黑,虽然你的确有点黑,但是孩子啊,你人黑,你就不要穿一身黑衣服,站在黑咕隆咚的墙角,你要站那也没事,你得吱声啊,你不吱声你看你给我吓得,我老头子年纪大了,不禁吓你知道不?”
“……”青龙。
“你刚说啥,这是你主子?哪个是你主子你倒是说清楚啊你这孩子,诶别,你先别说,让我猜猜,你看我猜的对不对啊,你别着急,我先瞅瞅啊,我猜是……
黑衣服这小伙子,对不?”老叟玩的可开心了,望着青龙,眼睛眨巴眨巴,山羊胡子翘啊翘,一脸“夸我吧夸我吧”的表情!
青龙吸了一口气:“……”
“不对啊?”老叟摸了摸山羊胡子,噘着嘴,“那我再猜猜啊,我猜是这白衣服的?”
青龙摸了摸额头,觉得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