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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那天,因为我们就在本校考,而又巧在教室不做考场,我在教室里看见了他,我感觉他变了一点,虽然我知道我们本质还是一样的。
他并不紧张,没有有一搭没一搭看着考前资料,一副仿佛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的悠然自得。
我也和他打招呼,“呦,年轻人。”
“嗨,”他看着我手上的语文资料直接问,“要不要赌一把题目是什么?”
我天性嗜赌,赢得最大的地方是之前和周围人赌,赢了几包干脆面,后面打开干脆面一看,好几个里面都有再来一包。
我问赌什么,他说:“那就赌去吃饭谁请客吧”
我点头,说:“要么是诗词,要么是材料。赌这两个吗?”
他说行,我选了材料。不过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旁边好几个人都一惊一乍的,我马上又换了个话题。“放学后要不要一起去网吧。”
我笑嘻嘻说:“我有一个梦想,高考完一定要去网吧看新闻联播。”
旁边好几个人都来了兴趣,我一邀请他们就都打算去了,不过醉翁之意在不在家酒我就不知道了。
他说行,不过他还要问问杨远溪去不去。
杨越溪,他是我们两个很多时候的话题,因为高一分班前他在我们班,巧的是他高一分班后就选了文科分到重点班上去了,而这时候另一位才分到我们班上。
他们两个家里关系很好,在他们出生之前就约定了他们名字的叫法,一个叫杨越溪,一个叫叶越清。
“真心不废别,试看越溪清。”我读到这首诗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们的名字。
我和杨越溪的关系也很好,他是个温和的人,聊天的时候总是别人说他听,他文科类成绩高得离谱,又不拒绝给别人解答题目,而且偶尔饭点的间隙他还会借用黑板讲些历史,他在班上朋友也很多。我和他高一做了半学期同桌,手机号和qq都交换了,偶尔还会出去玩。
高考第一天,考完数学,我流鼻血了,一直没停下来,到家的时候已经流了一路,我妈赶紧叫我躺下,赛纸,仰头,又拿了个塞了冰块的毛巾敷在我鼻子上。实际上,这是我第一次流鼻血,之前看了很多办法都不记得了,只是大概想着这样做法好像是不对的。
不过虽然说这样,但是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鼻血还是止住了。
这半个小时里,我妈一直坐在我边上给我递毛巾,一边骂我吃了不卫生的东西,我没办法,还是头昏脑涨听她念叨。
第二天顺利考完,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在试卷上写了什么,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网吧,充满兴奋地点开新闻联播,好几个人兴致勃勃地对着答案,我听着他们几个人的话,突然间就没了兴趣。他们都一附解放的样子,没几个人真的想看,我们又聊了会天,就解散了。
叶越清和杨越溪一直在小声说话,我发现我插不进去,我们聊了两句后,他们两个背着书包朝着一个方向走了。
我突然就能够想到他们每天下课后一起回家的场景了。
距离成绩出来还有十几天,我偶尔出门,有时候是找朋友一起玩,有时候是被一群一群的女孩约出去,我和她们关系都不错,但是不知为什么,即使是看着她们温润俏丽的脸庞,我也不会有什么心理波动,她们偶尔会感叹高中找对象还不如学习,我却并不能想象我和一个女子在一起,能够忍受无尽的时光,看清楚对方的本质,还能够爱上他。
说到这个,我发现我父亲母亲其实并不相爱,发现这个是一次深夜我去上厕所,突然听到我妈对我爸说:“我们离婚吧。”我突然想起来小的时候他们也曾经若无其事地问我:“要是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你想要跟哪一个?”
我明白过来,原来那个时候他们就在试探我,我爸不管我们妈打我是因为他没有权利去置喙我妈的行为,同理我妈也是,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爱彼此,但是还是害怕各种世俗的眼光,强行黏贴在一起。
即使他们日常还会交流,即使他们在外面表现得相敬如宾,我明白了世界上果然是没有爱情的。
我给杨越溪打了电话,鼻子莫名有些酸涩,我用一种轻松的语调问他:“嘿,小伙子,还去泛舟吗?”
南方的六月,天气已经是深夏了,才8点不到外面的太阳把树木都烤熟,空气中是柏油路烧焦的味道。
等在学校门口,熙熙攘攘的学生大汗淋漓地赶来,像是一只只脱水的腌猴子。我生出一种逃跑的愿望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表,甚至希望他们晚点,这样我就可以回去睡觉,而不用感受这刺眼的该死的太阳了。
我还是看见了他们两个,即使是这样的天气依然手牵着手。“这里!”我远远向他们打招呼,他们看见我,两只紧握的手“刷”一下又收回去了。
我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但是还是装作好奇地问:“你们这是……”
杨越溪说:“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我睁大眼睛,勒住叶越清的脖子。“好家伙,你们竟然连我也瞒着,快老
', ' ')('实交代,你们什么时候成为我这个单身狗的敌人的。”
叶越清有点无奈,笑得带着恋爱特有的甜蜜:“就之前高考前一个月的时候,他不是状态不太好吗,我和他一起去旅游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感觉两个人越走越近了。”
我提议我们先坐车,于是三个人也懒在大太阳下面苦苦等公交,想着考完试就豪气一把于是打了出租。
好可怕,我产生了一种逃跑的感觉,不是因为他们两个在一起,而是我自己,我发现我根本没办法真心诚意地祝福,我觉得我自己好假,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其实我应该走的,他们一定会玩得更开心,为什么要有电灯泡呢。
一股无法言喻的愤怒之情不受我的控制直接指向杨越溪,为什么约他出来的时候他不告诉我,难道他不知道我会怎么想吗,和两个好友出来可是与和一对情侣出来有天壤之别。
我自觉坐了副驾驶,让他们坐在后座,我们聊着下面要去的景点但是到一半大家都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从后视镜里面看见杨越溪靠在叶越清身上一种不言而喻的气氛把我自然地排除在外。
“你们都对了答案吗?”我问他们。
“我对了英语的,感觉还好,作文没出问题的话,大概是130以上吧。”杨越溪说。
“我可能要复读了。”叶越清笑着说,“我这次栽了。”
“哈?”我和杨越溪一同看向他,脸上带着不解,看着他的笑容觉得他的话可惜度实在可疑。
“真的。”他耸耸肩,脸上的笑容莫名有种苦涩的味道,“我考数学出了考场的时候就知道了。”
“可是今年的数学不是很简单吗?我记得数学老师说是这十年来最简单的一次了?”杨越溪皱着眉头,“而且你之前都没和我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没考好啊,而且我自己都很难受。”叶越清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杨越溪攥紧了拳头,不愿再说什么。
“没事,你们两个学霸会有什么问题,再怎么考都是一本保底不是。”我安慰他。
“我没开玩笑,这次真的,我都知道了,我写到后面空了四五个大题,而且第二天文综也没考好。”叶越清看见我的这副姿态似乎生起了气,他觉得我在看他的热闹。
我赶紧说:“我妈说了,要是这次我没考上211就让我复读。”
“什么!”杨越溪说,他知道我这几个月的成绩,要上一二本倒还好,要上一本都是考得很不错了。“你和他们说了你的情况吗?”
“说了,”我笑得格外灿烂,“我妈就说这样说的。所以小叶子你要是复读我肯定奉陪到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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