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墨就好像一个叛逆期的孩子,小声咕哝着不满,又不敢大声反抗,多余的话只好放在肚子里腹诽。
白老爷子看他那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亲生儿子,早就老大一个耳刮子赏上去了。
他竭力耐着性子,沉声劝诫道:“如今圣上龙体抱恙,太子一党蠢蠢欲动,左右相态度摇摆不定。你是想在这个时候再去触怒圣上?给太子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我……”
“好,你要娶妻。可以。右相几次三番来二王府表示愿意将二女儿许给你,你为什么不理不睬?现在右相对你和你二哥已经很是不满,你二哥根基未稳,你还要给他添乱是不是?”
白老爷子一顿狂轰乱炸,几乎不给离墨反驳的机会,惹得离墨心头一阵阵恼火,终于有点按捺不住少年心性,就要大声反驳。
“别以为我不知道孙泰那个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他想把大女儿嫁给了太子,把二女儿又嫁给我,两边讨好巴结着,看哪边不对就往另一边倒!”
白老爷子第一次听见离墨解释拒婚的理由,竟然更是痛心疾首:“你既然明白这些道理,还要这般胡作非为?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该为你二哥考虑吧!从小到大,他是怎么待你的,你现在想如何报答他?”
“这关我二哥什么事,是我大婚,又不是我二哥大婚……”离墨又喏喏地小声抱怨了,究竟是不敢太忤逆最敬爱的二哥。
白老爷子终是再也忍不住,一个耳光就这么直直扇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离墨捂着红肿的脸颊怔怔半晌反应不过来。从小到大,连亲生的二哥都不曾这么打过他。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白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一手指离墨斥责道,“你二哥近日几次遭刺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的行踪暴露的那么快?瞎了你的狗眼,居然看上这么个不清不楚的女人。好,你不懂江湖险恶,朝廷内的险恶你也不懂了?那个女人给你使了什么狐媚子药,让你变成这样的蠢货!”
“白老爷!”离非再也听不下去,出声示意白老爷子话说的太过了。
毕竟是亲弟弟,哪里看的他受这样的侮辱。
白老爷看他插嘴,更是一肚子余火转移了对象:“我正要说你。如果不是你从小把他惯成这样,他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么不辨黑白,不知天高地厚!好,我是个外人说话没分量。你是他亲哥,长兄如父,这件事,你怎么说?”
离非默然良久,只淡淡看着眼前满脸怨气,满脸不甘的弟弟,心下微微叹了口气。
白老爷说的没错,从母妃死去那天,他蒙住弟弟的眼睛不让他看见那些罪恶开始,他就是一直如此宠溺着弟弟,由他高兴,由他使性,只希望他能保持着最纯粹美好的样子,永远不要被这可怕的地方玷污。如今看来,却是错了么?
他再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却说:“墨儿是大人了,他自己的事,由他自己做主,我不插手。”
离墨听见二哥如此说,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头一阵又一阵刺痛,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两人面前,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说:“师傅,心儿是好姑娘,你骂我就可以了,不要那般侮辱她。我知道自己没用,帮不了二哥什么忙,从小就只能负累他。所以我更加不想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了。我答应过要娶她为妻,就一定会实现诺言!”
白老爷子看着离墨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又看看离非一副纵容到底的样子,心里算是被一盆冷水泼了个透凉,怒极反笑起来:“哈,好啊,好一对兄弟情深,老子真是瞎了狗眼,会觉得你们是可造之才。”
他忽然收起了那一副癫狂,正色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离墨,冷冷地道:“离三皇子,老夫几十年阅人无数,可以再慎重警告你一次,醉心那个女子,绝非表明上看起来的寻常女子,其居心叵测,迟早害了你和你二哥的大事。即使如此,你还要娶她为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