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就伸手要去扶她。只是叶阑静眼明手快,撑着床柱单脚就是向后一跳。
不得不注意到,她的反应能力真是越来越快,连自己也不由诧异。
离墨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进退两难。
叶阑静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出于一种习惯性的行为。
可是从今以后,她要帮他戒掉这种鸦片一样的习惯。
离墨怅然若失地收回手,只一刻,面色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在眼底深处,透着淡淡的迷茫。
“好,你先把伤养好,青瑶的事,过段日子再说吧。”
说完这一句,离墨再不逗留,迈出了叶阑静的屋子向落凤阁外走去。
那背影在微冷的秋风里,显得更加萧瑟。
叶阑静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凝望着那面被自己打翻的镜子。
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今后可能发生的一切。
直到丫鬟杜鹃默默地进来收拾屋内的狼藉,她才回过神来。
猝不及防地,就伸脚将那铜镜踢向擦拭水渍的小丫头。
劲风凌厉,杜鹃大骇,下意识就侧身闪避,脚下竟是漏出了几分功夫。
等到回过神来,恍然想起自己刚才的动作,一张小脸顿时吓得惨败,跪在地上,直喊:“奴婢知罪,奴婢知罪,王妃息怒。”
叶阑静却好像没事人一般地,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说:“以后在落凤阁,我不想再看见一面镜子。”
杜鹃哪敢质疑这命令有多古怪,只直冒冷汗的点头应是。
叶阑静这才懒洋洋地倒回床上,准备好好补一个无梦之眠。
好吧,她必须承认,她很坏,她在给这些离墨派来监视她的下人,一个下马威。
之后数天,叶阑静安安心心地躲在落凤阁养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大夫定期来复诊,送药,几乎避不见外人。
除了孙皎月来过一回,吵吵闹闹的,大概是听了外面最近疯传王爷宠幸一个落凤阁出身的小丫鬟等等,跑来看她这个过气的宠妃的笑话的。
可惜门口两个门神一样的黑衣卫,死活守着门口不让进。他们不是王府的普通侍卫,这个王府的什么王妃侧妃夫人的他们一概不认识,也不买面子,一切以王爷的命令为准,油盐不进的,直气得孙皎月想吐血。
叶阑静本人也端足了架子不出门,反正大家同是侧妃,没有什么尊卑之礼一说。
就算是有,她也不见得买账了。老实说,要不是明白此时实在应该趋利避害,她还真想做点什么惹是生非的事情出来。
她的脾气素来不好,最近更是夜夜梦魇,憋火的厉害,正想找人发泄呢。
离墨这一段果然没有再来找叶阑静麻烦,虽然落凤阁的守备明显森严起来了,可是这些人也没见怎么限制叶阑静的行动自由。于是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得拿这些人当门神了。
起初几天,她老是做噩梦,梦境时而回到三年前,时而是更早,一些她完全不了解的阴暗的过去。
被人仍在满是瘴气的毒山里自生自灭,四面杀机,随时可能出现一个为了活命而杀死自己的同伴。
辨识毒草,毒虫,繁复却完美的易容术,在高压刺激下伪装自己的情感。
有时候,叶阑静梦得怒不可遏,却无法清醒。
这种黑暗的情绪和记忆像毒虫一样啃噬着她的心情,像海藻一样滋生覆盖住她所有情绪。
她很想斥问那个该死不死的魂魄,她以为,拿这些个琉璃宫赋予她的能力就能对抗琉璃宫了吗?
他们既然能创造她,亦能毁灭她!
梦魇由此停了两日,又重新开始。
只是越来越淡淡的,混沌的,没有了激烈的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