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阑静重新细细打量了一遍泊舟那张平凡的脸,这才发现,确实有很多细节之处和印象里的有所出入。
梦境里的蓝衣少年,虽然也五官平凡,肤色却没有现在这般白皙。而且,梦境中面目上的一点点稚气,如今也被完全成熟却迂腐的气息所掩盖。
如果不是叶阑静对他周身所散发的气场太过熟悉,又或者没有在生辰宴上见过他慵懒淡漠的另一面,也许当真也认不出他来。
那是一种比易容术更加高明的伪装。
只是,前提是,叶阑静是对泊舟的相貌并不十分熟悉,难道他爹也能不熟悉他的相貌吗?
叶阑静所不知道的是,当年白老爷子和离墨断绝师徒关系以后,虽然百般设法逮了儿子回白家堡,泊舟却东躲西藏,滑溜得跟泥鳅一样。后来,东陈来犯,更是干脆跟了离墨去打仗。此后算算三年,泊舟在外游历,也没怎么回过白家堡,即便回去,那也是躲着老爷子的。
这样算下来,还真是三年未见!
虽然不明所以,叶阑静还是打起了圆场,说:“老伯大概认错啦,我家公子相貌平凡,丢在大街上看跟谁都像,也难怪您看着眼熟!”
就是路人甲嘛,当然眼熟啦!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互相大眼瞪小眼地很是无语。
这么对活宝,到底是公子和丫头呢,还是,小姐和小厮?有这么损自个儿主子的么?
可怜泊舟恨得内心张牙舞爪地表面上偏偏还不能动声色。
气得昏头了,反倒镇定了点。看样子,老头子一时半伙还没把自己认出来。
掌柜也是多年风雨里打滚过来的人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也算是个老江湖了,绝不敢像围观人群那样小看了这几个身份难测的客人。
眼看事态有转机的迹象,连忙讨好道:“既然几位有缘,不如坐下再叙,二喜,还不招呼贵客去一等间?”
叶阑静也是眉开眼笑地:“老伯,您看咱们站在这里说话也不方便,一起进去喝杯茶歇歇脚也是好的。”
她悠哉悠哉地,也并不急于戳穿泊舟。就好像一只逮到了老鼠的猫,又不觉得饿,只想好好先戏弄一番。
白老爷子哼了一声,倒也不反对,双手撩了撩胳膊上快要溜远的去的蛇,让他们重新回到他脖子肩膀这些位置。它们也慵懒地贴附着他,好像并没有攻击性的样子。看得一群京城人都是啧啧称奇。
“给老子的宝贝们上一麻袋青蛙,要鲜活的,半死的不成!”白老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吆喝了一句。
众人惊愣。
这大概是三喜酒楼开业以来遇到的最刁难的食客了!
看着小二几乎石化了的脸孔,白老爷子不耐烦地一挥手,似乎退让道:“没有青蛙,耗子也成!”
叶阑静憋笑到几乎要内伤了。
一等的包间的布置十分雅致,有许多文竹,罗汉松,红豆杉等盆景植物作摆设,空气,采光,隔音等都的极好的。
叶阑静之所以特别注意了这些细节,是因为深知,一个环境是否舒适对于蛇的心情来讲是十分重要的。
说她对这些美丽又凶险的生物完全没有畏惧,那是不现实的。所以,将潜在的危险因素排到最低,就是当务之急了。
印度蛇王舞蛇一生,最终死于蛇吻之下,其根本原因,就是忽略了环境和生理因素对蛇的影响,强行在高温直射下进行表演,又正值蛇刚刚蜕皮,脾气于是愈加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