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入目的,就是那个狰狞丑陋的旧伤。在新鲜的掌伤的映衬下,就显得分外刺眼。
泊舟的眼神不由一暗。
那是绯衣三年前刺的一刀。
那一刀刺的很深,又是粹了毒的,大概一辈子也没法抹去了。
好像一个身份的烙印,不管她再怎么伪装,怎么易容,都无法抹去这一个残缺的痕迹。
两人挨得很近,叶阑静将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一点一滴都看很清。
讽刺地一撇嘴角,抬眼直直地看他,嘴角微勾:“不用看了,这肯定就是醉心的身子无疑。”
泊舟冰冷的目光也扫进叶阑静眼里,隐隐能察觉到浅浅的阴翳。
叶阑静扬着下巴,挑衅地看着泊舟,毫不退让。
最终,还是泊舟率先挪开了目光,淡淡道:“如果你想活下去,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哪条路?”叶阑静挑眉看他。
“三王爷。”泊舟言简意赅,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你只能选择相信他。”
一如他曾经,现在,都那样愚蠢地在相信她。
话还是那句老话,态度,也没有变好到哪里去。不过这一次,叶阑静没有发火,也没有出言讽刺。
只是沉默,连表情,也瞬间有些麻木。
有时候,泊舟都觉得,这个女子表情的转换也太过随兴太过差距,实在假的都像真的了。
“三年前,先帝驾崩。太子即位不久,朝局混乱,后陈趁机来犯,离墨奉旨出征。”泊舟忽然说起这么一段过往,一段醉心没有经历,也不知道的过往,没有感情色彩。
“当时领兵的大将是南风将军,太子一党的重臣。督军的是太子身边的亲信。离墨,不过是一个副将而已。”
一个副将,主将想让他死在战场上,实在是简单容易,又合情合理不过。更何况,那正是新即位的皇帝的心意。
“最后,南风死了,同为副将的苏修岩上位,离墨,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那一场战争,十分不合时宜地,让兵权,发生了微微的偏移。
泊舟说得缺缺漏漏,并不详述其中的曲折艰辛。
叶阑静却忽然想到了刚才他那一曲琴。
也许,他并不是想叙述战争的残酷,而是在讲述,那个曾经纯洁张扬的少年,经历了一场这样可怕的血的洗礼,怎样从满世界的阴霾中,站了起来,变成了如今阴鸷的王爷。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她,醉心。
听明白了泊舟的话,叶阑静连装也懒得装了,冷笑出声:“那于我何干?”
想告诉她离墨很可怜,都是她害的?那他真是找错人了。
且不说是不是她害的,即便是,她也不会同情离墨。
比可怜?百度搜索一下世界上比他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他可怜,她难道不可怜么?
就是那么不凑巧,这一点,她类似于泊舟,不太在意别人的感情别人的苦痛。甚至,比之泊舟,她更自私。
“果然是没心没血的女人。”泊舟如是评价道。
“彼此彼此。”叶阑静毫不在意地笑。
肩伤不算严重,草草处理完,泊舟才退开一步,用清水洗净了手。
斜眼看过去,叶阑静正大大咧咧地用布擦去上面多余的药粉,然后才不急不缓地把衣服重新穿整齐。